白雪柔不由微笑,道,“是啊。”
“而且也无须以後,我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她看着天地,看着身边的的亲卫,仆从,“无忧无虑,事事顺遂,有几个人的日子能有我好。”
没了男人才发现,女子的烦恼,有大半都因男人而起,独身一人时最轻松自在。
魏毅神情不由温和下来,想说点什麽,但最後到底没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
可即使如此,白雪柔身边侍候的人,也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亲近,暗自上了心——
能在主子身边一直伺候的人就没有傻的,平日里大半心思都用在揣摩主子心意身上。
发现魏毅没再说话,白雪柔若有所觉,微微一笑坐了回去。
她也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恣意了,不像从前那样小心,总有顾虑,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好不好,但现在没什麽问题,便就放纵了自己。
回家後,白雪柔立即叫了回来传信的亲卫来。
信是直接传回镇北王府的,这人累极,是以最後是白雪柔的亲卫去的落仙观,如今休息了好一会儿也有了力气,听闻白雪柔的话立即回禀起来。
“王爷一直在後方坐镇,安然无恙。回来前,王爷特意叮嘱过要我转告夫人,请夫人放心,他不会有事。”
白雪柔少时不明白自己说放心时,父母为什麽不为所动,如今却明白了,听得是放心,落在心里的却是越发的不放心。
那些担忧,又怎麽是放心两个字就能安抚的。
她叫了亲卫再三问过,防止凌峋如今是一军主帅,坐镇後方无须冲杀在前,除非有人能越过镇北军——
这不可能,镇北军几十万大军,即便兵分三路,他身边也有十几万。
若真有一日,那便是镇北军到陌路之时。
再或者就是混到凌峋身边。
这个难度更高。
最後就是凌峋昏了头,要上战场打头阵。
以後如何不知,现在的凌峋没到那一步。
总之就是,凌峋很安全。
询问清楚这些,白雪柔才总算是放下了心,让他下去休息。
她思衬再三,写好给凌峋的信,让人送去。
还要凌峋冬日的衣裳,不过这就不随信送了,送心要轻骑简从,衣裳会拖累行程,白雪柔会安排专门的车队去送。
如此一番细致的安排,用罢晚膳一直到睡前才弄好。
自关侯城後,前面的捷报是一封接一封,只看消息就能看出,凌峋一直在向前占据薛文贤的地盘,而薛文贤一退再退,堪称溃败。
白雪柔的日子渐渐恢复到从前,赴宴,出门游玩,在家散心。
镇北王府偌大的家业尽数在她手中,她安排了几个人一起,精心管束,同时让人暗中查访,免得被人糊弄,如此一明一暗,效果极好,她也轻松。
长安消息尽数汇总到她这里,她再传递给凌峋。
她知道凌峋也有安排,但这是她的心意,再者说,白雪柔也想过万一凌峋手下的人有遗漏,如此也能帮到他。
如此忙碌但轻松的日子里,好似一晃眼,就到了冬月。
今年雨水多,冬日也仿佛格外冷些,刚进冬就下了雪。
好在这几年棉花种的越来越好,倒不怕将士们冻着,白雪柔曾想过将棉花种子分发天下,让老百姓都种,都能穿的起棉衣
凌峥在的时候直接拒绝,他知道白雪柔心善,只问她可知如此,镇北军伤亡会更大。
他安慰白雪柔,等他得了天下,一定叫人人都穿的起棉衣。
白雪柔也心中煎熬,她指望着百姓们的日子都能更好些,但人有亲疏,她不能享受着镇北军的保护,却又做出这种事。
而同一件事,凌峋给出另一面的回答——
地只有那麽多,种了棉花,就不能种粮食。如今天下到处都在打仗,那些势力可不像镇北军,有镇北王府经营了几十年的地界,可以稳定的提供粮食,棉花。更多的是靠强征赋税,靠抢,靠劫掠。
粮食种出来都进不了百姓肚子里,不乏饿死,何况棉花,就算种出来了,又真能落到百姓手里吗?
白雪柔最後不说话了。
她总想着这个世道能更好,然後就有人告诉她,战争不停,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