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情蛊。”凌峋十分确定道,“我母亲是苗疆人,她就有情蛊。可你我怎麽会中情蛊?”
白雪柔心中如同一团乱麻,在听到这句话後隐约有了些头绪,只觉恐怕是葛姨娘的手笔。
她死前果然知道是她?
可为什麽是情蛊?她想不明白。
“情蛊是什麽?”白雪柔强自按捺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询问。
“苗疆有种奇虫,雌雄一旦相遇,就会纠缠在一起,哪怕死亡都不会分开。苗疆衆人发现之後,寻到其幼虫虫卵,炼为蛊虫,雌雄一对,中在男女身上。蛊虫平时会陷入沉睡,可每逢初一十五,蛊虫就会苏醒,两人会不自觉的找寻对方,极近亲昵之事不愿分开。”
“可今天不是初一十五。”
“今天是我生辰,年满十八意味着我彻底成人。蛊虫之前一直在压抑自己,我成人後就会迅速的爆发,甚至因为之前的压抑,更加猛烈。”
白雪柔这才懂了。
“这些年我遇到的人不少,但能同时给你我种下情蛊的,只有我姨娘。”凌峋隐约猜到葛姨娘和白雪柔之间只怕有什麽纠葛,但无意深究,这会儿更是一字不提,还装出一副愧疚的语气说,“我姨娘可能是不放心我,所以用这个法子将你我绑在一起。”
“有这件事在,你一定会庇护我。说来,都是她的私心。”
“抱歉,嫂嫂。”他致歉,心里却无比的感激葛姨娘曾经所做种种。
经过这件事,他和嫂嫂之间想必也能更进一步……
白雪柔沉默。
她知道不是,葛姨娘想必知道她是那要毒药的人,临死前不放心才用了这个手段。
至于为什麽是这个,可能当时她将死,身边只有这个?
逝者已逝,白雪柔也无法确定当时葛姨娘的想法。
但凌峋这样猜测,竟然有些道理。她心中的秘密不能对人言说,索性直接默认了。
“那怎麽办?情蛊怎麽解?”白雪柔说。
两人现在,还……在一起。
她几乎浑身都烧红了,整个人都在发热,眼下能说话,只不过是强自忽略,强作镇定。
凌峋这下沉默了。
白雪柔心下一顿,再次想起两人纠葛。
“嫂嫂,若情蛊未爆发,尚可用药逼出。但如今已经爆发,情蛊吸附在心脏之上。便就只剩下一个解法,那就是刨开胸膛,取出吸附在心脏上的蛊虫。自古以来尝试这个方法的,只有一人存活。”他说。
这下沉默的换做了白雪柔。
“抱歉嫂嫂,我之前,并未察觉。”凌峋做足了愧疚歉意的模样,仿佛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一样。
白雪柔一时茫然。
“嫂嫂,是我对不起你。”似乎从白雪柔的态度中察觉出了什麽,凌峋失落的说,带着痛苦。
微微一动,从床边堆着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轻轻抽出。
听得铮的一声轻鸣,白雪柔忽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伸手按住凌峋的手,说,“你要做什麽?”
“刨开我的心,取出情蛊。”凌峋说,语气无比冷静。
“凌峋!”白雪柔斥道,“你是在逼我吗?”
“我无意逼迫嫂嫂,我只是不想嫂嫂厌恶我,一定一点都不想。若那样,我宁愿死。”凌峋平静道,然而疏忽间转动手腕,直直将匕首划向胸口。
昏暗之中待久了隐约也能视物,何况还有窗外的月光,今夜夜色尤其好,皎洁明亮,穿过窗户落进屋内,夏日轻薄的罗帐便也透着光。
白雪柔亲眼见的他没有丝毫迟疑,慌张下一手握他手腕,一手挡在他胸口。
凌峋自伤不会有丝毫迟疑,却唯恐伤了白雪柔,匆忙间转了刀口避到一侧,在胸腹处划开一条伤口。
血腥气瞬间在帐内弥漫。
“嫂嫂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凌峋慌张道,甩开匕首,去捧她的手。
“你混账!”白雪柔慌张的心口几乎要跳出来,见终于拦下,那些慌乱瞬时化作怒火,擡手甩了凌峋一巴掌。
这是白雪柔第一次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