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这一休养生息,就是几个月。
陈国从去岁陈王去世後,就乱了,诸子夺嫡,先是五皇子上位,又被太子夺回储君之位,其它皇子蠢蠢欲动。
陈国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觉得凌峋会迫不及待对陈国下手,可他就是没动。
吐蕃王已经年老,但储君之位稳固,是衆所周知的贤王,父慈子孝,传承稳固。
突厥王正值壮年,前些年才从老王那里抢来王位,压服了一衆兄弟,野心勃勃。
似乎都没有可以操作的时机,但凌峋不急,耐心的等待。
他从来不缺耐心。
这一等,就从夏天等到了秋天。
朝中几次催促,当然,他们不敢把话说的太直接,只是以天下归一,不世之功等希望凌峋早些拿下陈国。
凌峋只说时机不到,一直到九月,陈国刚尚未不久的新帝猝死,国内一片大乱,才挥军向陈国。
这是一场急行军,凌峋未动,坐镇後方。
突厥和吐蕃果然趁势袭来,但被镇北军早有预料拦截,甚至接住细作传达的错误消息,俘获吐蕃一位王子,还有突厥的一个小汗王,乃是现在突厥王的同母兄弟。
与此同时,攻入陈国的陈北郡一路势如破竹,成功攻入国度,俘虏陈国宗室亲贵。
共用时一个半月。
一切似乎都很容易。
但隐藏在背後的,是凌峋和暗中那股势力的博弈,但凡一步行差踏错,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那些死守大齐的人试图联手吐蕃和突厥伏击镇北军,见凌峋不懂,又说动陈国衆人配合。
所思所想,不过是除去凌峋。
凌峋的能力,即便是吐蕃和突厥也为之忌惮,没人想要身边的邻居太过强大。
他们也曾讥嘲齐国人的被逼可耻,却又高兴于齐国有这种人,连这样出色的强者都肯放弃。
而齐国的人一如凌峋所说,只是想维持自己的富贵权势,在多十几年,几十年,代代不绝。
但最後是凌峋胜了。
终究是他技高一筹。
而现在,便到了要清算的时候。
大胜捷报传回长安的时候,魏毅入朝,揭发数人与吐蕃突厥联手,意图陷害镇北王的消息,而这些人竟牵扯到长安数家贵族世家,其中甚至包括郎家。
小皇帝茫然无措,魏毅径直凭借着手中确凿的证据将涉案的家族全数围困在府中,表示若查清楚与他们无关,会亲自登门赔罪。
长安一时风声鹤唳。
魏毅这位一向表现的的十分随和的镇北军上将军,第一次在长安勋贵面前展露出自己强硬的手段。
坊间流言一开始还十分不可置信,但在引导流言这方面镇北军十分熟熟稔,很快就放出风声。
话里话外都表示是大齐君臣担心镇北王功高震主,所以想要借此时机除去他。
顺便提起若镇北王去世会有的後果,比如刚刚平定的天下又要乱了等等。
百姓们是最知道上面的人好不好的人,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日子,顿时都同仇敌忾起来。
慢慢的就有了想要镇北王上位,做皇帝的传言。
这个传言出现的时候,镇北王府的人都惊住了。
他们还没进展到这个地步,这个流言真的只是百姓们自发提起。
惊愕之馀,又想,这便是衆望所归。
当然这般流言对应的还有许多人的反驳,到君为臣纲,镇北王若要称帝,便是反贼云云。
在这般流言发酵中,凌峋终于返回长安。
已经腊月了。
镇北军拥簇之中,车架徐徐前行,上面传来女童清脆活泼的声音,叫,“娘,城墙!”
凤凰儿趴在车窗上,指着远处巍峨到看不到边际的城墙。
一年不见,长安如旧。
“娘看到了,凤凰儿,这里便是长安了。”白雪柔随之看去,笑着对女儿道。
她心中颇有诸多感慨,明明只离开长安两年多,可再见,竟感觉许久没见到了一样。
“长安?”凤凰儿有些疑惑的重复,但并不在意,而是看向爹爹,继续说,“爹爹,城墙。”
凌峋正低头看着刚刚送来的,有关长安近况的消息,闻言看向女儿,说,“看到了,回头爹爹带着凤凰儿到城墙上面看看好不好?”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孩子感兴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