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说,凌淑君也是没脑子,想不动声色为难一个人,多的是法子。偏明火执仗的闹到人尽皆知,到现在没办法收场。
这没娘教的,就是不一样。
不过这话萧锦玉也就在心里想想,断然不会蠢到说出口的。
果然,凌崇再没提让萧锦玉去找白雪柔的话。
萧锦玉心下一松,意思意思让人去探望凌淑君,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但要说多开心,却也不至于——
凌淑君前年成亲,嫁的是镇北王的得力下属,青年才俊,可惜运道不好,去岁在剿匪的时候人没了,之後守寡归家。这个小姑子从前就难缠,没少让萧锦玉头疼,守寡之後性子更古怪了些。
她刚庆幸对方把苗头对准凌峥夫妻两个,还来不及松口气,就闹出了这事。她自己不要紧,萧锦玉却不免担心因为她的缘故连累了凌崇。
凌崇兄妹两人的生母是宗室郡主,镇北王本就不喜欢这个大儿子……
春日第一场雨停了後,天地间如同被洗过一样,满目一新,翠绿翠绿的,处处都透着勃勃的生机。
赶在二月最後一天,下午,葛大夫把脉後,表示白雪柔可以出去走走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还是需要小心,多多修养一段时日才是。
至此,白雪柔醒来,已经五天了。
凌峥松了口气,握着白雪柔的手,温柔凝视着她,说,“听大夫的话,你的身体要紧,丝毫不能大意。”
几天的时间,足够白雪柔整理好记忆和心情,以及正常应对凌峥。
她微笑回视,道,“我没事,倒是你,这些天一直担心我,辛苦了。”
“你呀,总是这样体贴。这次的事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这麽大的罪。”凌峥闻言,忍不住有些愧疚。
白雪柔不高兴道,“夫妻一体,说什麽你我。”
凌峥闻言不由微笑,又和她笑谈几句,神色慢慢带出了些许迟疑。
“春娘……”他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白雪柔心下一动,做体贴状笑问,“怎麽了?”
“我准备明日跟父王说,放二姐出来。”凌峥缓缓开口。
白雪柔眉微蹙,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不悦来,见状,凌峥越发为难,正要解释,就见她徐徐叹了口气。
“听你的。”她说。
“春娘,我,”凌峥心下一松,便准备说出自己的思虑。白雪柔摇头,轻声打断,说,“我知道。”
“二姐再不好,终究是父王的亲生女儿。你们是亲姐弟,总不能表现的太冷情。”
“你主动开口,父王也更高兴。这是好事。”白雪柔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甚至反过来宽慰凌峥,微笑道,“我知你不容易,外面的事我帮不上你,可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说话间,她看着凌峥,眼底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些许希冀。
凌峥感动无比,只觉妻子处处体贴,将她揽进怀中一番抚慰,低语道,“放心,待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那点希冀随之湮灭。
白雪柔这才恍然,原来她竟是期待凌峥拒绝的。
可他没有。
她一时有些愣神,到底是她记忆出了错,还是凌峥变了。
那个事事以她为重,曾经因为旁人欺负她便想方设法报复回去的凌峥,如今竟然要‘待有机会’了?
若没有机会呢?
她的委屈又算什麽?
而这,又是什麽时候发生的变化,是一直如此,还是变得时候她太迟钝,没发现?
白雪柔深知,她现在这样想,多少有些钻牛角尖,是受了那小说的影响。可事情是真的,她的委屈也是真的。
白雪柔心里如一团乱麻,面上多少也是有些失落的,柔声应好。凌峥自然不会忽略,心中不免歉疚,想着回头多安慰安慰才好。
春娘惯来识大体,想必能懂他的苦衷。
父王身体不适,这几年府中都未再添子嗣,以後大约也不会有了。
眼下六个孩子,他最得父王喜爱,离爵位最近。这个关头,凌峥不想出岔子。
等他袭爵,一切都好了。
届时,他一定会让凌淑君为此事付出代价。
闲说了会儿话,凌峥又去了书房,白雪柔总算解了禁令,忙出就要出去透透气。
之前只是初绽的杏花如今已经开了大半,满树芳菲,美不胜收。
白雪柔看着这花,想起的却是那小说中所写,她被凌峥关在院中,亲近的婢女尽皆身死,只有杏花为伴的凄凉——
闭了闭眼,白雪柔挥去魔障。
“主子,白杉请见,说有事禀报。”素婵前来禀报。
白杉是白雪柔少时救回来的人,後来一直留在白家做护卫,白雪柔成婚後,也随之到了镇北王府。
这几天她虽然因病不能出门,却也没闲着,早早就递了吩咐去,让白杉查清楚一些事情,如今正是验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