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柔一笑。
“哪里那麽多应该呢。”她这会儿堪称随心所欲,几乎是想到什麽就说什麽,“你兄长还是我的夫君,却会这样伤我。我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五年的夫妻情分,也只是如此。”
凌峋张口想安慰,却不知怎麽说。
他想说凌峥是利欲熏心,想说他现在已经昏了头,根本想不到那些。但最想说的却是——
“我绝不会像兄长那样。”他低语。
但此时的白雪柔并不需要他说什麽,比起聊天,她更像是自顾自的倾诉,“男子薄情,诚不欺我。”
“他想要我死。”
“不会。”凌峋不爱听白雪柔这样说,立即反驳,斩钉截铁道,“有我在。”
白雪柔看着他晕晕乎乎的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六郎,阿宝,你以後可不要如此啊。”
“人心易变,不要轻易许诺,许诺了却做不到的话,得到承诺的人会很失望的。”
“言语和心意,伤起人来,毫不逊色刀剑呐。”
凌峋看她,知道她现在什麽都听不进去,但还是说,“我知道的嫂嫂,我不会这样的。”
白雪柔这才微的一笑。
她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万千种烦恼似乎都随之飘远。她能听到凌峋的话,只是那话仿佛隔着一重重纱,她听得不真切。
但这句她却多少听见了。
“好阿宝,嫂嫂相信你。”白雪柔做出一个清醒时绝不会做的动作,擡手想要揉揉凌峋的头,但隔着桌案,够不到。
她似是不明白怎麽回事,有些疑惑的微微蹙起眉。
凌峋看着那淡粉的指尖,微微抿唇,耳根泛着红,倾身靠近。
白雪柔便就如愿的摸了摸他的头,肩,还有……脸颊。
“嫂嫂相信你,我家阿宝最听话了。”她说。
其实很早很早前,刚刚和凌峋熟悉的时候,白雪柔就总想摸摸他过于精致的小脸了,只是那时的他已经十一,如此做太不妥当,便一直克制着。
直到这次酒醉,意识不清的人百无禁忌,总算做了最想做的事情。
耳根的红晕弥漫开,凌峋的整张脸都红透了,看白雪柔收回手,他才直起身,馀光扫过,见婢女们都候在屏风後,心下方才一松。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嫂嫂的碰触和温声软语有些眷恋,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自然是欢喜的,心中怦然的心声不止,一声声都在诉说着他的兴奋。
之後一直到离开,凌峋都有些神思不属,总忍不住想起那指尖落在脸颊上的温软触感。
白雪柔酒醉的厉害,婢女们侍候着她梳洗後便睡下了。
凌峋叫了银桂去吩咐,让她有事立即去叫他,尤其是凌峥来了的事情。
银桂几个之前都是听到几个主子言语的,闻言毫不迟疑的应下,原本有些慌张的心也定了不少。
是了,王爷虽然变了心,但还有六郎君在!
白雪柔这一觉便就睡到了傍晚,她躺在床上,入目是宝相花纹的绿色帐子,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眼神却是虚的,分明在出神。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唤,“玉簪。”
“主子。”玉簪靠近。
白雪柔身边四个贴身婢女,分别以金银珠玉起名,玉簪温柔少言,却最是细致,平日和府外的联系也多是她去
她低语一声,让她去传个口信。
玉簪应是。
等她退去,白雪柔才又躺好闭上眼——
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魏毅。
魏毅和凌峋是师徒,既然让凌峋出去,那魏毅自然留在了长安,不然师徒两人一起带着兵反了怎麽办。
是以,他收到消息比凌峋还早,甚至早早就递了信给白雪柔,让她早做打算。
白雪柔只是说,等凌峋回来。
凌家不能乱,魏毅懂。
若说他全然没有丝毫野心那是假的,但他还是放弃了。
天下……太重了。
他了解自己,只会行军打仗,就不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