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可信“多谢父亲。”
遇见齐玖不过是个小插曲,但在路上耽搁了那麽一阵後,沈语娇再回到别苑时已是傍晚,换过衣服後又重新回到书房对账册,即便今年四月之後的账册查不了,可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直至日落西山,月上梢头,外面才传来太子回府的传报声,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腕,沈语娇将手中毛笔搁下,一擡头便瞧见了刚进门的江琛。
“你查的可还顺利?”
江琛并未答话,一边卸下护腕一边朝她走来,脚步踉踉跄跄,这情状看在沈语娇眼里,惊得她立时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搀住他,当摸到他身上的温热湿润时,她霎时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上的那一抹红。
“你受伤了!”
还不待她再说话,手腕便被江琛用力握住,他声音沙哑道:“别惊动人,不要叫大夫。”
“可是,你。。。。。。你受伤了啊!”沈语娇这会说话的声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江琛受这麽重的伤,以往小时候她也不是没见过江琛受伤,但城市里的孩子,受伤再严重又何曾出过这麽多的血!
“先扶我。。。。。。到里间去,不回寝殿。。。。。。”
听着江琛这会说话都有些费力,沈语娇并不敢耽搁,一路搀扶着他绕过前厅,走到前阵子为了住在书房差账而设置的里间,她将江琛搀扶到床上,才见他已然面色苍白,唇色也不大好,整个人濒临昏迷。
“江琛,江琛,”她连忙蹲下拍了拍江琛的脸,“你别睡,醒醒,你醒醒!”
江琛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这是,暗卫给我的药,娇娇,你,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好。。。。。。”
沈语娇从她手中接过那小瓷瓶,看着满手的血迹,双手忍不住有些发颤,她强忍下心绪,将瓷瓶妥善放在江琛枕边,随後抽出帕子将自己手上的血迹飞快地擦了擦,她起身走到门外呼唤木槿。
“太子方才回来,需要沐浴更衣,木槿你去叫人擡水过来,就放在书房後的耳房即可,让他们把两个浴桶都装满水吧,我要亲自服侍殿下沐浴。”
“是。”
木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语娇手上残留的血迹,她擡头同沈语娇对视一眼,只见她主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用她们俩才能听到的腹语道:“一会你去寝殿里,将药箱拿过来,不要声张,不要让人发现,水送到耳房不留人。”
明白这或许是出了事,木槿郑重颔首,随後转身去安排此事,沈语娇站在书房门口,对着满天的星斗深呼吸,她不敢想象江琛怎麽会受那麽重的伤?这会江琛又该有多疼。
木槿动作极快,两桶热水并几小桶温水很快被擡进与书房相连的耳房,一衆仆妇将沐浴所用的东西妥善搁置好後便离开了耳房,待到人都走净,木槿捧着一大盆的玫瑰花瓣走了进来。
“殿下,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沈语娇伸手探进玫瑰花瓣里,双手一提,便将掩盖在花瓣之下的药箱取了出来,她马不停蹄回到里间,对着木槿吩咐道:“给我端盆热水过来!多拿几个帕子!”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江琛这会却已然昏死过去,沈语娇强迫自己不再看他虚弱的脸,转而开始替他换下衣服。
若是放在平常,她估计不会这麽大胆,甚至若真是打闹之时不小心扯到江琛的衣服,她还会害羞脸红地避开,但此刻看着床榻上的血迹,她却只想再轻些丶快些。
因着今日江琛为方便行事,穿的是一身黑色,也因此,自打他进门开始,沈语娇便未能看清他到底出了多少血,但当她一层层解开後,只见衣衫之下,江琛的肋骨到腰际之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此刻那伤口已经有些微微外翻,一片血肉模糊。
手中拿着江琛被血浸湿的衣服,沈语娇没忍住呜咽了一声:“王八蛋!”到底是下了怎样的死手,才能让他受这样重的伤?
木槿刚一端着热水过来,便瞧见这样的景象,她忍不住後退两步,险些跌了手中的铜盆。
“快把帕子从热水里过一下递给我!”
沈语娇的命令让她迅速回神,木槿飞快地将帕子按进水里,然後拧到半干递给沈语娇,沈语娇接过帕子,先清理了下他身上的血迹,然後才好明晰伤口的具体位置。
一方方带血的帕子浸入水里,一盆盆血水被擡到耳房,沈语娇在木槿的帮助下,终于将江琛的伤口包扎好,她将薄被轻轻搭在江琛的身上,看着他在睡梦中也痛苦的表情,眼前闪过重重黑影。
沈语娇无力地跌倒在江琛床榻旁,强忍了许久的情绪此刻终于宣泄出来,她双手抱膝蜷缩在脚踏之上,哭到泪干却不敢出一点声,她一双手死死攥住衣衫,心里满是恐惧与不安。
那样重的伤,在医院里是要做手术缝合的,可江琛却让自己用些药粉便包扎起来,这样热的天气,她实在不敢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但江琛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出访江南,本就是私密行事,他们出行并没有带上太医,此时若是从外面请大夫,一来消息瞒不住不说,二来这样情势下的江南,他们或许也信不过。
信不过。。。。。。沈语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怔怔地擡头看向那些账册,是啊,那便找信得过的人来,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