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香味,温葶也不清楚,可莫名知道这就是宫白蝶的味道。
她倚向了他,抱着他的腰,用得意的语气问:“我回来得早不早?”
宫白蝶淡淡道,“已是亥时了。”
“亥时?”温葶歪头,“亥时是几点?”
宫白蝶没有回答,脱下她的外衫。
“亥时……”温葶蹙着眉,掰着手计算,“子时是零点,亥时在子时前面,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那还早呢,嗯?今天怎麽下班这麽早?”
宫白蝶将外衫收好,转身挂衣服时一支珐琅镯子从衣袋里坠落,骨碌碌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温热绵软的躯体覆上了他的脊背。
温葶自後环着他的脖颈,呼吸洒在他耳後。
宫白蝶一颤,耳边传来女人含笑的低呼:“蝴蝶……”
“喜欢吗?”她的声音又热又软,除了酒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脂粉的味道。
宫白蝶拈着那镯子,“招了几个妓?”
温葶趴在他肩头,想了会儿,“四个。”
宫白蝶背对着她冷声呵笑,嗓音极近温柔,“你这段时间不是喝茶就是喝酒,天天都有人来找你。”
“我的工作就是为女王打探消息嘛。”
“可我怎麽听说,”宫白蝶馀光後移,“那些大人都很喜欢你。”
“嗯?什麽?啊啊~抱歉……上家留的职业病。”
宫白蝶转身,沉沉盯着他。
温葶进入这个世界不久,说话习惯没能改掉。
她沉浸办公时,有时候不小心漏出一句“帮我拿下那本书”“对,谢谢你宝贝儿”;
平辈的同僚在官署里分家里做的点心,她在一衆“多谢”“谢大人”里冒出一句“天呐你也太贴心了亲爱的”;
年长一些的人帮她做事,她也偶尔“姐你真好,爱你~”。
她努力克制,但在这个社会背景,这种话只要出口一两次,造成的影响就势不可挡。
造成影响的只是这个时代麽……
这种言行举止,放在现代就合适了麽。
什麽Ashley丶Burberry,想到那一连串的名字,宫白蝶就恨她的轻浮浪荡丶恨她的无所不用其极。
为防闲言碎语,温葶利用异性时尚有顾忌;可对于有价值的女人,她拿着同性做借口,毫无底线地勾引。
当事情走到僵局,她就一脸无辜吃惊“天呐我真没有想到……我一直把你当做闺蜜”。
她向来如此,利用他人情感换取微薄利益。
他真是恨极了她。
恨透了她。
“戴上我看看?”温葶从醉酒中缓过来了一点儿,拨弄着他手里的镯子,“蝴蝶的纹样,看见就想到了你。”
宫白蝶漫不经心地睨着那支镯子:“难为你醉成这样还能想着我。”
“我没有一刻不想着你丶念着你呀。”温葶弯眸。
她扬起下巴,靠近了宫白蝶的脸。
温热的酒气袭来,旧时的酒带着淡淡米甜,即将吻上的那一刻,温葶倏尔退开。
宫白蝶擡眸,她满面潮红,衣衫不整,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丶钻进衣领。
“很臭是不是?”她站不稳,扶着墙,醉眼朦胧地笑吟吟,“你睡吧,我去洗洗,不弄脏你。”
说着,就往外走。
脚步虚浮,她垂头盯着地,一个人走得极为小心。
和游戏里的女主不同,没人故意整温葶时,她自己怎麽也不会平地摔跤倒地。
她不是女主,是女主就会成为总监夫人;
是女主就会坚定地救下阿家克;
是女主就该在这里摔一跤,让男主抱她入怀,增进感情。
她的种种行为都不够主角,她这样恶毒丶虚僞丶自私的人,连正面配角都不够格。
“别折腾了。”宫白蝶拉住她,“安生坐着,我给你弄水。”
他套上了那支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