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的家人一夜之间被火烧死……她最多请一个礼拜的假…一周恐怕不好批,其实连上周末三天应该就能把後事料理完成。
温葶默默将纱布缠在宫白蝶手上,他这时候倒是乖了,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动作。
“和你比起来,我真够冷血无情的。”温葶将纱布打上结。
包得不是很好看,她尽力了。
“疯了未必是件坏事。”于事无补地调整了下褶皱,温葶捡起了那把被血染红的剪刀,“这个年代你清醒着,结了婚,也是要一辈子给人供血,不如是疯了。”
反正活人也吃不饱穿不暖,饿死冻死的比比皆是,他疯了至少想睡就睡,想唱就唱,不用半夜爬起来给孩子喂奶,不用天不亮就起床给全家做饭。
温葶收拾了屋子,搓洗擦血的毛巾:“挺好的,你说呢?”
宫白蝶没有回话,她自己哼笑了下,“哎呀,这话显得我更加冷血无情了是不是?”
衣摆一沉,她被宫白蝶受伤的手揪住。
温葶回头,他对着她笑:“血,喝我的血。”
“不是我,”温葶端起那只小杯,“是村子里的一个女人要。”
“喝!”宫白蝶执拗地盯着她,不高兴道,“你喝!”
这是疯言疯语,还是蝶仙下达的命令?
温葶实在不想喝,抽出衣摆来,“我没有事,不需要这个。”
宫白蝶没有再拦,只是眼里流露浓浓遗憾。
总是这样放血也不是个事。
温葶召集了全村,告诉他们蝶仙需要宫白蝶的肉身,为了保证肉身不毁,每个月只施一次血,让有需要的人上来取。
那只杯里的血立刻被分光了,挂在壁上的那点都被人舔得干干净净。
看着女人伸出舌头舔杯子的模样,温葶说不出的恶心,更恶心的是,喝过血那些人各个当场精神抖擞,满脸旺盛的血气。
她直接把杯子给了女人,回到家看见宫白蝶手上的纱布渗出血来,赶紧又给他换了块。
这血绝不是什麽好东西,温葶笃定,这蝶仙也绝不是什麽善良的正神。
这猜测一语成谶。
分血之後隔了半月,一声尖叫贯穿了村夜。
有人死了。
整个村子聚在一块,看见了毛骨悚然的一幕,女人躺在床上,身上扎满了蠕动的黑色毛虫。
窸窸窣窣的啃食声在夜晚清晰可见,她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和布料都没有留下。
看了这个场景,人群间忽然爆发出几声哀嚎。
有人抱着嘴巴鼻子蹲了下来,尿骚味从身下弥漫开去。
“怎麽会这样丶怎麽会这样……”
“什麽意思!”温葶立刻转身,厉声询问,“你们知道什麽!”
她们跌坐在地,目光惊惧,嘴唇直打哆嗦:“我也……”
“我最近嘴巴里也钻出了丶钻出来这种虫子……”
“什麽!”温葶震骇。
那几人惶惶然地喃喃:“怎麽死人?我喝过蝶仙娘娘的血,怎麽会死呢……”
村民们脸色全变了。
不止一个人口鼻屁股里冒出过虫子。
他们只当是蛔虫而已,肚子里蛔虫多了,从屁股和嘴巴里爬出来是常有的,经常打个喷嚏从鼻孔里喷出半条虫子来,蛔虫不值得大惊小怪。
“咳咳丶咳咳咳……”说话间,人群里突然响起咳嗽。
当即有人惊叫:“虫——有虫!”
温葶蓦地扭头,就见一个男人捂着肚子,对着地上咳出了两条黑色毛虫!
周围的人立刻退开,清出一圈空地。
他愣愣地看着在地上扭动的虫子,茫然无措:“不会的,不应当啊,我喝了神血,我丶我也供奉了娘娘,我不可能会死的!”
没有人敢靠近,他下意识朝妻子伸手,想让她给自己作证:“妻主,你知道的,快帮我说说。”
他的妻子急忙後退一大步,满面惊恐。
屋子里的毛虫们啃完了尸体,从院子里爬出。
人们辟易後退,没有一个人敢去触碰,眼睁睁看着它们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