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梦!”
长剑反出白光,宫白蝶喝道,“她以为那只是个梦丶以为你很快就会恢复!玩弄你的是别人,和她有什麽关系!”
“三万块!”西装出现褶皱,伴随暴怒的高喝,“她本可以把我带走!可以抹杀我!为她守节去死我感恩戴德毫无怨言!”
“可为了三万块——”音量回落,宫非白恢复了笑意,“只是比上个季度少盈利了一点点,她就用区区三万块,把我贱卖了。”
剑尖颤抖了一下,挽发的宫白蝶闭眼:“不论如何,她选择了你是事实!”
“宫白蝶,”他一字一句痛心疾首,“妻主待你不薄。”
“不薄?”修长的手指将手套扯紧,宫非白侧头哂笑,“阿家克流水不高,本就不得她的喜爱。和他比较,算得了什麽。”
“比较的不是阿家克,而是生死之际她愿意为了你去搏命!”宫白蝶含恨道,“她甚至以为梦境是怪谈的延伸,在梦里死亡,现实里也会死亡。就是这样,她也没有归顺阿家克,而是用凡人之躯冒死拼命!”
“说得好。”宫非白轻轻抚掌,“她没有归顺阿家克,是她不愿意归顺一个看不上眼的男人,是不愿向人雌伏。从头到尾,和我又有什麽关系?”
“你!”剑锋擦破了宫非白的脖颈,黑色的血液涔涔流下。
乌发之下,男子额角冒起青筋。
“是你要这样试探她!t她作出了符合你心意的选择,你还不满意——宫白蝶,你对妻主也太不敬!”
宫非白两指挡开脖子上的剑,“她走後的那两年你忘了,我可没有。”
“我没有忘!”宫白蝶隐忍道,“但那又如何?自古饥馑大灾之年,平民百姓之家谁不是这样做的!楚庄王绝缨之宴也是美谈,你有什麽可怨的!”
“绝缨之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宫非白五指掩面大笑,笑得猖獗放纵,末了倏地阴沉下脸,“许姬一个妾本就是玩物!我是正夫!正夫!是她唯一的夫!”
“既是正夫,更该贤淑!”宫白蝶怒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形容疯癫,举止无度,哪有一点良人的样子!”
“我好得很。”宫非白张开双臂,撑开胸口的西服,“倒是你——披头散发的老疯子,怎麽梳妆打扮起来了?”
那张熟悉的丶被他抛弃的脸暴怒不止。
“为悦己者容?”宫非白低低发笑,“再次见到她的那天你也是这样……急急忙忙地把勾栏里的衣服藏起来,换回正人君子的面孔。”
“你在幻想什麽?”
一年的暗不见天日,又被当做娼夫卖了半年肉,还幻想着回到过去?
记忆被拉回那段时期,持剑的宫白蝶喃喃自语:“她需要我,她来见我,她需要我……”
他当然是有自尊的,可再度见面,他还来不及恨她怨她,便被她的泪水打湿了鬓发。
那是温葶离开万罗後的第二年。
那天她突然将他下载回来,点开了他的界面。
她坐在凌晨的大桥上抱着手机哭,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砸在他身上。
“啊,你就心疼了。”宫非白无不讽刺地勾唇嘲弄,“几颗眼泪,你的心都碎了——那天之後不出一个月,她就开啓了昭霞的庆功宴。”
“整个团队都在祝贺她们。”
“她喝得烂醉如泥,抱着昭霞的等身玩偶,睡死了还在傻笑。你?那时候你算是什麽东西。”
宫白蝶阖眸,痛苦与嫉恨撕扯着所剩不多的灵魂。
时隔数百个日夜终于重逢,他以为破镜还能重圆,以为还能回到过去。
然而这次重逢相处不到一月,她又忽然不见他。
他焦心如焚,捶打着屏幕,却听见手机外传来的贺喜。
线上线下,无数的祝贺涌来,所有人都在恭喜她的昭霞大获全胜。
她的抽屉丶床铺丶工位丶家里被昭霞的周边占据,却已很久都没了他的痕迹。
“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宫非白指间出现了一块工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