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丶总监!”她擡手拍门,声音颤抖不止,“总监,您还在吗!总监!”
她一开始不敢大声,怕引来什麽。可迟迟得不到回应,仿佛整栋大楼只剩下她一个人,恐慌感逐渐压过了前者,就算是kb分子都好,温葶迫切想看见一个人丶一个活人。
“总监!总监,您在吗!总监!”
砰砰砰的拍门声在夜里显得诡异悚然,温葶心脏狂跳,她仓促间回头,身後漆黑的走廊尽头亮着一点安全标识的绿光,那绿光似乎越来越远,连那点微弱的光亮都即将弃她而去。
门里没有回应。
恐怖几乎将她逼疯,一咬牙,她试着从13层坐电梯离开。
不是离开方式的问题,难道是离开的起点不对?既然总监已经走了,或许从13楼下去就能顺利离开!
电梯门合上,她按下了1层,却没下降。
梯厢停在这一层,13的数字亮着红灯,一动不动。
温葶又按了两下“1”和关门键,陡然间,头顶灯光闪烁,她擡头看向明明灭灭的灯,再低头时,猝然尖叫:“啊!”
光可鉴人的电梯门里照映出温葶,以及一具披头散发的尸体。
一袭白袍贴在温葶身後,墨色的长发直到脚踝,遮挡住脸,分不出男女,只露出没有血色的削瘦下巴。
随着温葶的那声尖叫,灯光又一次闪烁。
光明消失,短暂的黑暗後,灯光恢复了稳定。
那具尸体消失了,密闭的电梯里仅剩温葶一人。
她的呼吸在空气里颤响。
电梯显示面板上的时钟跳了一位数,从00:23变为00:24。
哐当。
整个梯厢一震,宛如上世纪的升降机般生涩下降。
它如温葶所愿,停在了一楼。
她僵硬地朝玻璃门走去。
路过电子横屏时,她被高饱和度的红光刺得眼睛酸涩。
温葶斜眸,一颗t灿笑的人头躺在屏幕中央的血泊里。
他的脚在头上,手在屏幕底端,身子四分五裂地零散分布,猩红的血涂满了整个大屏幕。
那是温葶设计过的角色之一,是她今天在会议上展示的角色之一。
只是望了一眼那面屏幕,温葶便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球都被照得透红。
她僵硬地回正视线,将目光放在出口处。
玻璃门被屏幕照得血红,门缝恰对应那颗欢笑的头颅。
她往前一步,感应门自两边分开,将那颗头纵向劈开,一分为二。
前脚从笑着的人脸里穿过,才迈出後脚,又回到了休息室中。
噗通……
温葶跌坐在地上。
她抱着胳膊,脑子里乱成一团。
怎麽回事丶到底是怎麽了?
她疯了吗?
她终于是画疯了?每天接触二次元的时间比接触现实世界要久,大脑感知错乱,忘记了现实世界是什麽样?
对,有这种可能,也许是大脑太过疲倦了……这个行业得精神病再正常不过,不必大惊小怪。
温葶哆哆嗦嗦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蒙在被子里,逼自己睡觉。
休息下就好了,休息下,醒来就正常了。
等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请假去医院。
她保证以後一定每天十二点前睡觉,一天只工作学习十三小时。
命重要,她再也不贪了……
床被的气味包裹着她,公司的被子很少晒太阳,多是烘干机烘干,多年下来残留了一点异味。
随着这沉闷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温葶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乞盼一觉醒来能够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