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盯着时间久,周听肆突然回过神来。
我在干什麽呢!
这麽盯着人看,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可裴泊舟安静确实是一件稀罕的事情,稀罕的安静的裴泊舟让人赏心悦目。
周听肆心里痒痒的。
吧台上有沈亦月留下的空白草稿纸和铅笔,她心里一动,再次偷偷看了过去。
嗯,裴泊舟并没有因为被人长久盯着而要醒的痕迹。
目光放过去便拔不下来,周听肆微微一笑,坐下来开始在草稿纸上随意勾勒。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
铅笔在草稿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听肆心里一颤,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抗拒这种声音。
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家里人却觉得画画很耽误学习,周听肆每次偷偷画被发现被骂,後来美术课老师夸赞他有艺术天赋,美术考试拿了第一,得了一套新的彩笔,周听肆高高兴兴捧着老师的夸奖回家,结果只得到面目全非的一顿痛骂。
从那开始周听肆便彻底断了画画的念头,她甚至开始抗拒画画这件事,後来又过了很多年读高中上大学参加工作走近新氧,到今天她才重新松动这个念头。
周听肆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双腿放松的耷拉着,她看着睡着的模特,左手很熟练的转动铅笔勾勒阳光。
时光静静的在笔下流淌。
不知不觉一个熟悉安静的模样出现在纸上。
周听肆鼓着腮,看睡着的人,看纸上相似的影,她停了笔,心里那股对画画的厌恶又一阵一阵反酸。
一瞬间阳光也不美好了,肖邦也不美好了,她突然变了脸色,冷着脸将纸稿撕得粉碎,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她这才痛快了。
周听肆站起来原地打转,急切的想给自己找一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吧台上一排排晶莹剔透的漂亮玻璃瓶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反射着她此刻焦躁难安的心情,她把铅笔和草稿纸放到原来的地方开始调酒。
高度数的朗姆酒泠泠倒入调酒器,艳丽的血色红橙被切开,周听肆很熟练的剥皮取肉,很用力捣烂,摇晃,搅拌。
量酒杯导出亮橙色液体,周听肆一饮而尽,随後又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朗姆酒倒多了。
但诡异的方才那股压不住的恶心感瞬间就被辛辣剧烈的酒精真压下去。
周听肆无师自通的开始理解酒蒙子——酒能消愁,果真是一剂猛烈的药方。
一杯接着一杯,喝的眼神开始迷茫,她跟没骨的蛇一样趴在吧台上,眼光涣散的落在吧台上斑驳的阳光碎片,阳光跳动,她的目光也跟着跳动。
扑通一声。
裴泊舟从黑色沙发上掉下来
周听肆的目光聚焦过去。
稀罕的是他都掉下来了还没醒,上半身在地毯上,一双脚还搭了在沙发上。
枕头也被他打翻在地上。
幸好沈老板是个讲究的有钱人,新氧的地毯厚重昂贵,裴泊舟这一番大动作要是换了地方地方,身上指不定要多出几倍的青淤红肿。
裴泊舟。跟个没事人一样,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没醒。
周听肆眼睛都没动,在他翻身的瞬间呼吸都清浅了几分,可裴泊舟实在是睡眠质量无敌好,完全没有受一点影响。
周听肆来了兴趣,眼巴巴的凑过来,疑惑的看了看他的呼吸。
哦,周听肆放心了,还活着呢!
裴泊舟这睡姿实在是危险,周听肆想把他拖到沙发上,但这个睡姿势的也实在是诡异,周听肆拖拽他出了一身汗还是没成功,擡起他的头给他垫了一个枕头,然後一旁的毛毯重新盖在他身上。
周听肆轻手轻脚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尖叫起来。
周听肆顿时冷了脸,手快速熟练的伸到口袋里摁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