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更多的海边生活填补了周听肆的时光,海边是安静的,海水是汹涌的,她穿着软乎乎的羽绒服,戴着短乎乎的帽子围巾在海边一坐就是一天,她和裴泊舟偶尔联系。只是频率越来越少。
下雪那天,周听肆也在海边发呆,雪花慢慢悠悠的,没没有征兆的飘落下来,停留在睫毛上,头发丝上,周听肆眨眨眼,心里的冰块和雪花一起融化。
她给裴泊舟发消息,“下雪了。”
许久许久裴泊舟才回复,“晴天快乐”
还有一张附赠的阳光明媚的照片,周遭又是不同的建筑风景。
暑假结束了,裴泊舟也离开了景城。
周听肆没打伞,在海边待了一上午,雪花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画稿上,完成了画稿才回家,在海边的这段时间,周听肆重新捡起了画画,刚开始是机缘巧合在网上接了个做游戏策划的兼职,游戏的画风很温馨,她被触动,也尝试画了画动漫人物。後来随心情画风景画人物,在海边享受闲暇的时间。
回家的时候帽子上都是融化的雪花,她洗了个热水澡,在暖气屋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外面的雪花越飘越大,洋洋洒洒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
周听肆在这里过了冬天,她觉得心里很安宁很平静,过去的那些争吵丶痛苦丶逃亡和声嘶力竭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像是满是伤口的小动物,一个人蜷缩在温暖的xue巢里。
第二年春天,周听肆背着行李又重新出发了,她拖着行李箱,抱着画板,这一次她没有目的的。
祖国大好河山,山川名画,历史文物,大川小河,高山雪顶,她想都去看一看。
*
裴泊舟默默在朋友圈里关注周听肆的生活,她去了很多地方,画板上的风景也变化了许多,技巧更加娴熟,情感更加充沛,她自己倒不经常出现在朋友圈,偶尔露一两张脸,都是笑容满满的,精神状态看着比从前好太多。
已经是初夏了,沈奕拎着酒瓶靠在栏杆上,歪头看抱着手机发呆的裴泊舟,“又在偷窥别人的生活?”
裴泊舟慌忙收起手机,看到来人才瞪他一眼,“不是去给你家大小姐当保姆了吗,走错地方了吧?”
沈奕说,“嘴真毒啊,大作家,你以为我想来呀,酒吧还一堆事情等我呢,你这刚闭关完又跑山里折腾,好不容易在家待几天,还魂不守舍的,他们都担心你,让我来关心关心——怎麽回事啊。”
裴泊舟闷闷不乐,“我不知道,沈老板,这个故事的後劲太大了,我还没有走出来。”
沈奕瞥他,“究竟是这个故事的後劲大,还是周听肆的後劲大,裴泊舟,你要分清。”
裴泊舟没吭声。
他自己也迷惑了,那些烦躁的情绪和念念不忘的反复回望都不是他的性格,他是洒脱的,一往无前的,热烈张扬的。
一个作家注定会遇到很多人,遇见和挥手道别是常态。
但他第一次如此犹豫不决。
沈奕给他出主意,“小说已经送检了,你也在外上天入海一个多月了,找个地方去度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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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提着一大篮的新鲜瓜果熟门熟路上门,在楼下甜甜和裴姥姥聊天,“晚晚啊,你来的可正好,大作家也在呢。”
夏晚疑惑,“他不是进山了吗,这麽快就回来了。”
姥姥笑呵呵地指了指楼上,“在家魂不守舍的,沈奕上午来了,还在呢,你们好久没见了,去说实话。”
夏晚熟门熟路往楼上走,“大作家!”
二楼楼游戏厅的门自动开了,夏晚探头进去,两个大少爷好好的沙发不坐,窝在地上打游戏,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的回头,“快来。”
夏晚坐在沙发上,“沈老板,月月跟我说你在德国啊,怎麽神出鬼没的在这儿了?”
沈奕说,“还不是小裴总给的太多,说大作家心情不好让我来当陪玩。”
夏晚伸直了脑袋,一脸看戏样,“大作家,你怎麽心情不好了,我听说你的小说已经送检了,怎麽?没看上,不给印刷啊!”
裴泊舟立马反驳,“胡说,我的小说怎麽可能不给印刷。”
夏晚加入游戏,“那还能有什麽事情让你不高兴。”
裴泊舟哼了一声没回答。
沈奕自然的转了话题,“大小姐,听说你最近又在全国各地飞,有什麽新的打算吗?”
夏晚说起这个就来劲了,“有个想法,我们的画展一直出版的都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我想策划一期素人画展,挖掘新锐画手……”
裴泊舟操作游的手迟疑了一下,他顿时想起藏在书房的那副素描。
就他这犹豫的功夫,夏晚眼疾手快,把他打死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周听肆动态更新了,她在雪山脚下,旁边是画板,画板上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她站在旁边,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