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再次沉默。开车的司机更是从头到尾像个哑巴。
这种沉默,比否认更让她心寒。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成了别人博弈中的筹码。
面包车在暴雨中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绕了无数弯路,最终驶入了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城乡结合部的地方。这里道路狭窄,房屋低矮,监控探头明显稀少。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孤零零的、带着个小院子的二层旧楼前。
“到了。暂时安全。”山猫率先下车,警惕地观察四周后,才拉开车门。
苏卿卿被搀扶着下车,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和肩膀。小院的铁门锈迹斑斑,楼里没有亮灯,黑漆漆的,像一座鬼宅。
山猫用钥匙打开门,里面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灰尘气息。房子内部家具简单陈旧,但基本生活用品似乎都有准备。
“二楼有卧室和卫生间,橱柜里有干净的被褥和衣物。冰箱里有食物和水。”山猫快交代着,“暂时在这里休息,没有指令不要外出,不要试图联系外界。我们会有人在附近。”
他说着,将那个背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些压缩饼干、瓶装水、一点简单的药品和……一部老式的、只能接打电话短信的诺基亚手机。
“这部手机只能联系一个号码,有紧急情况时用。”山猫指着那部古董手机,“非必要,不要开机,会被追踪。”
交代完这些,山猫和那个沉默的司机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苏卿卿惊慌地问,独自一人被留在这荒郊野外的陌生旧屋里,恐惧感瞬间将她淹没。
“我们有别的事。记住我说的话。”山猫头也没回,和司机迅消失在雨幕中,动面包车离开了。
偌大的旧楼里,瞬间只剩下苏卿卿一个人。窗外是呼啸的风雨声,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寒冷、恐惧、腹痛、还有被利用、被抛弃的巨大无助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吞噬。
她摸索着找到开关,打开灯,昏黄的灯光勉强驱散了一点黑暗,却让屋子的破败和空旷更加凸显。她找到卧室,扑倒在冰冷的床上,用那床带着霉味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逃离了顾怀章,她却并没有获得自由,只是陷入了另一个更诡异、更危险的困境。
她是谁?这些神秘人到底想干什么?那个从未露面的“老板”究竟是谁?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在她脑中盘旋。她颤抖着手拿出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冰冷的机身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她不敢开机。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这一次的力道格外沉重,带来一阵明显的紧缩感。
苏卿卿猛地僵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这种疼痛……似乎不太一样……
她是不是……要生了?
不!不可能!还没到时间!还差将近两个月!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一切!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独自一人,暴雨之夜,如果早产……
她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想产检时医生说过的话,努力分辨着这疼痛的性质。
是剧烈的、规律的宫缩?还是只是紧张的假性宫缩和逃亡带来的不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她的恐惧却越来越大。那疼痛时而缓解,时而又袭来,让她无法判断。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冷汗涔涔,紧紧护着肚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无论是顾怀章,还是那些神秘人,他们的争斗她都无法掌控,她唯一能紧紧抓住的,只有腹中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一座孤零零的废弃旧楼里,苏卿卿在极致的恐惧和无助中,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猜疑的种子早已种下,而生理上的危机,似乎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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