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个午後,她自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终于恢复几分神思清明。
身上乏力,戚淑婉没有着急起身。
她感觉嗓子干涩丶口渴得厉害,擡臂去拽摇铃,衣袖微微滑落,她目光落在自己小臂上却怔住。
原本白皙的小臂上冒出了不少血痂。
再去检查另外那条手臂,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她……
这是怎麽了?
戚淑婉心生迷茫。
为何她身上会有这麽多血痂?难道她其实不是染的普通风寒?她病了多久?王爷回京了吗?
一个接一个疑问促使她晃动摇铃。
但进来的人不是竹苓。
虞小娘子?
当看清楚走到床榻旁的人是虞似锦,戚淑婉张一张嘴,没能说出口。
虞似锦冲她笑了下,柔声道:“竹苓姑娘病了,这几日是我在照顾王妃,未得王妃允准,请王妃勿要见怪。”又问,“王妃是渴了吗?”
戚淑婉拧眉点一点头。
虞似锦便替她倒得一杯温水,喂她慢慢喝下。
“竹苓姑娘情况尚可,王妃无须忧虑,只是得病愈方能回来服侍。”
“小厨房里温着粥,我去给王妃盛一些来。”
虞似锦简单解释过後又出去了。
戚淑婉躺在床榻上,从她的只言片语里隐约觉察事情不似说得那样轻巧。
说不出话,无法追问太多。
戚淑婉压下心中疑惑,片刻後被虞似锦服侍着吃下一碗青菜牛肉粥。
喝过水丶用过粥,之後则是汤药。嗓子舒服了些的戚淑婉,在虞似锦要喂她吃药时别开脸,她嗓音低哑,说话较平日要慢:“为何会是虞小娘子照顾我?我生的又是什麽病,为何手臂上有血痂?”
虞似锦是听闻宁王妃染病又知宁王府情况严重後,特地请命来照顾她的。
她从前做过丫鬟,照顾人的事情做得许多年。
贺长廷离京之前告知她燕王世子被软禁,她知道自己这回再不用怕。
从今往後,皆不必怕。
欠长乐公主以及宁王妃的恩情无以为报。
因宁王妃的贴身丫鬟也染上这怪病,而宁王妃病重得有人尽心服侍,她最终才被允准入府。
疫病?
从虞似锦的口中听见这两个字,戚淑婉又诧异又疑惑。
上辈子从来没有什麽疫病。
只怕这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京中的情况大体控制住,太医也说王妃已熬过最凶险的时候,日後慢慢调理,不会落下病症。”虞似锦慢慢同戚淑婉说着,但对她身上的血痂避而不答。
戚淑婉则发现虞似锦视线有意避开她的面庞,仿佛有种不忍心。
她擡手想摸一摸脸,被虞似锦迅速制止。
“我的脸……怎麽了?”戚淑婉抿唇问过虞似锦一句,没有等她开口,想起床下的抽屉里有面小铜镜,便从抽屉里将一面小铜镜找出来。
虞似锦慌乱不已。
她想拿走那面铜镜又唯恐拉扯间伤到戚淑婉,终是没能赶得及,让戚淑婉看清楚铜镜里那张脸。
只一眼,戚淑婉便呆愣住。
如同手臂那般,她脸上也有许多血痂,瞧着十分可怖。
铜镜从掌心滑落跌在锦被之上。
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伴随萧裕低沉的声音:“夏松,我要见王妃,你若再敢阻拦,休怪我翻脸无情!”
戚淑婉猛然醒神。
“床丶床帐!”她深吸一气,忙对虞似锦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