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慈月看着陆平章,目光复杂,没立刻开口。
还是陆平章注意到她进来之后,主动和她先点了点头。
林慈月心里终究还有气,纵使心疼,也难以立刻给他什么好脸色,仍绷着脸和他说道:“什么事?”
声音倒是特地压低了不少,怕吵醒沈知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陆平章问她。
林慈月回他:“昨天。”
知道他想问什么,林慈月没等他开口,就先说道:“爹娘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只以为你是真的旧疾复,本来他们想一起来,被我和玉成劝住了,回头你自己和他们说去。”
想想终究还是有些来气,林慈月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陆平章看她生气,反倒轻松:“他们既然不知道,就别叫他们知道了,免得他们还得为我担惊受怕。”
林慈月没吱声,但也没反驳。
陆平章继续和她说:“你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别人要问起,你什么都不必说。”
林慈月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从前他哪次生病闹得那么大过?这次别说宛平城了,就连京城那边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她来之前就被不少人询问过,就连婆母也十分担心。
来前还叮嘱了她许多。
林慈月虽是内宅妇人,但从小耳濡目染,自然非寻常妇人能比。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想做什么,但也知道他定是想从中找出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知道。”她开口,还是简简意赅。
“明日你去趟沈府,把都禄送过去,朝朝她爹知道我的事,你直接托他帮忙就好。”
林慈月已经知道那个都禄的身份,自然也知道那位浡泥国的大王子现在就住在沈府。
这种要事关头,她倒是没跟陆平章闹,正色答应了。
“还有事没?”
陆平章听她询问,没立刻说话,而是看了她一会后,忽然轻声喊道:“姐。”
林慈月听得一怔。
长大后,陆平章就很少这样喊她了。
林慈月都忘记上次他这样喊她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把知意拜托给她的时候?
忘了。
陆平章看着她,罕有的跟人解释道:“不是故意瞒着你们,要是有办法,叫你们知道也就知道,大家一起想法子,但没办法的事,叫你们知道,不过是陪着我一起难受。”
“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家高高兴兴的,还能多度过一段高兴的时间。”
林慈月张口想反驳,却现反驳不出。
看了陆平章半天,最后也只是不高兴地吐出一句:“你总是最有道理。”
总算是把这茬先过去了。
林慈月先前紧绷的脸也终于放松了许多,不似先前那么难看了。
“你好好养病,外头有我们,别总把所有的压力都强加到自己的身上。”林慈月皱着眉劝告陆平章,目光落在他身边的沈知意时,声音又不自觉放缓了许多,“知意这阵子为了你没少辛苦,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就算为了她,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
陆平章垂眸看向枕边人。
衾被底下,陆平章的手仍握着沈知意的手。
她睡得很香,他们的说话声也没有打搅到她的好梦,她依旧睡得很好。
脸上甚至挂着笑。
像是做了一个很好的美梦。
陆平章看着也觉得高兴。
“知道。”
陆平章轻声说。
眉眼间聚起了外人很少能看得见的温柔。
林慈月见他总归还有记挂之人,放心了许多。
既然心里有数,她也就不再与他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