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濯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之后两人分工做事,陆平章和熊家两兄弟去了杭御史那边,谭濯明则带着太医和锦衣卫去了外边的厨房,检查那几样毒是怎么带进来的。
杭御史也被此事弄得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是都察院出身,死人虽然见过无数,但像这种直接死在自己面前的还是罕见,何况这两人身份贵重,又涉及两国邦交……
虽说那两人犯了事,但死在大梁境内总归不太好。
杭御史也没想到他都这么小心了,竟然还叫两人死了。
陆平章过去的时候,他都已经在脑中开始脑补遗书要怎么写了。
家里妻儿尚弱,又还有老母,真是怎么想都揪心。
陆平章过来的时候,杭御史正在面对着墙壁默默流泪。
突然听到一道“杭御史”的声音,杭琛连忙抹了下眼泪,不想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才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平章时。
杭琛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的时候,杭琛心里倒是立刻涌起了无尽的希望。
“侯爷,您一定要救救下官啊!”杭琛跟陆平章哭诉道。
虽然平时接触的不算多,但陆平章在不少官员心中的口碑都很好。
就像他的封号一样,陆平章代表了公平和信任。
杭琛因为之前跟谭家的关系,和陆平章走得也还算近。
此时看到来查案的不是别人,是陆平章的时候,自然怀揣了几分希望,只盼着这位信义侯能为他洗清冤屈,还他一个清白。
陆平章看了他一眼,然后安慰了一句:“御史不必担心,陛下不会错放一个不忠之人,也不会误惩一个好人。”
杭御史听到这话,更是两眼都泛起了泪花,连连喊道:“圣上英明圣上英明啊!”
陆平章等他喊完才开口:“先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下情况,劳烦御史也和我说下当时的情况。”
杭琛如今知道还有希望,自然不会隐瞒。
他把今日从他被人检查完走进诏狱,以及到延迪父子毒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全都禀报给了陆平章。
说完之后还细细回想了一番,回道:“就是这些。”
陆平章胸中有丘壑,脑中亦有乾坤,他回忆刚才杭御史说的那番话,忽然找出了几处先前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那壶茶是陆砚辞来之后,他们要的?”
杭御史被问得一怔。
但他还是很快点了点头:“是、是。”
陆平章又问:“期间他们说过话吗?”
杭御史回忆,摇头:“没有,没有,那两个浡泥国的人看到陆大人过来,大概知道再说浡泥话也无济于事,倒是都变得老实了不少。”
“只是不肯好好回话,一会要吃的一会要喝的,茶也要喝牛乳茶,说喝不惯我们大梁人的茶,实在是烦人得很。”
陆平章沉吟,又问:“那些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陆砚辞有没有碰过?”
杭御史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没。”
“这都是有专门的人送的,我和陆大人都没碰过。”
他这样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又变了脸色:“不对。”
陆平章目光锐利看向他。
杭御史被他看得心里一慌,但还是在心跳声中把自己突然想起的事跟陆平章说了:“……应该也不算是碰过茶。”
“就是小吏来送东西的时候,那个遐旺邦宗忽然起了坏心,故意大喊了一声,致使那小吏吓了一跳,突然摔倒,正好陆大人在那小吏旁边便帮忙扶了一把,免了他摔跤。”
想起这个,杭御史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显然对那对父子反感得很。
他回忆那时的情况,怎么想也觉得陆砚辞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做什么,便还是实话实说:“但这个过程十分短暂,下官不认为陆大人当时有下药的时间。”
陆平章对此没做任何评判。
只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杭御史可还有别的要交待的?”
杭琛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下官把今日生的,记得的事都与侯爷说了。”
其实自他接触延迪父子也没多少时间。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生得这么突然,这么荒诞。
杭御史想到这又觉心累。
“那杭御史先休息,若是想到什么,便差人来给我回话。”陆平章和杭御史说。
杭御史知他任务严峻,他的性命如今都系在信义侯的身上,杭琛自然不敢耽误他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