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意被一喊,站住脚,只能跟棠煜行礼:“参见陛下。”
她跟棠煜还真是有缘,明明前几天刚见过。
棠煜没再说什麽,刚才那句只是句普通的客套罢了。
灵意走到刘言面前,拿起盘子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後假意攀谈道:“这位小哥,你是宫里的人吗?”
刘言阴沉地点点头。
“你在宫里几年了?”
“一年。”
“一年?不可能吧,宫里招人都是从小就开始招的。”
刘言脸上一僵,立马要走,灵意拦着他,低声道:“等等……”
还没等灵意说完,後腰就被撞了一下。
刘言趁机离开,灵意回头看去,是一个矮小可爱的小孩。
那小孩撞了人,非但没有先道歉,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哇哇哇……好疼啊……哇哇哇……好疼啊……”
灵意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棠寻。
棠寻一哭,自然引得周围人被吸引了过来,首当其冲的还是棠煜,他走过来蹲下,把棠寻抱起来,哄着:“别哭了,舅舅给你买金锁怎麽样?先跟夫人道歉。”
“我不要!”
棠煜把棠寻放下,“道歉。”
“我不要!明明是她挡了我的路,为什麽要我道歉!”
棠煜严肃道:“伸手。
棠寻被这两个字吓得打了个嗝,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不敢违逆,颤巍巍地伸出小手。
棠煜不轻不重地在他掌心打了两下。
声音清脆,引得近处几位官员侧目,又迅速低下头去,假装欣赏歌舞。
棠寻瘪着嘴,巨大的委屈涌上来,扭头就跑:“我讨厌舅舅!”
棠煜面色如常,他转向灵意,语气温和:“小辈无状,冒犯夫人了,实在抱歉。”
灵意心里嘀咕:堂堂皇帝打都打了,还谈什麽冒犯不冒犯,难不成我还能说一句“打得好”?
她面上还是恭维道:“陛下言重了,万万当不起。小殿下天真烂漫,孩童心性,原是臣妾站得不是地方,挡了小殿下的路。”她斟酌着词句,“陛下治家严谨,教导有方,实乃典范,令人钦佩。”
棠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忽然转了话题:“夫人今日是与周爱卿一同入宫的吧?怎的此刻不见周爱卿人影?”
灵意心头一紧,微微垂首道:“回陛下,夫君他……方才多饮了几杯,有些不适,怕是寻个清净地方醒酒去了。”
棠煜沉默了一会,道,“周爱卿的酒量,似乎不该如此浅薄。”
灵意硬着头皮接话:“陛下说的是。许是今日宫宴佳酿醇厚,夫君一时贪杯,让陛下见笑了。”
棠煜没再追问,视线掠过喧闹的宴会厅堂:“此处喧哗,夫人若觉烦闷,不妨随朕去偏殿稍坐,那里清静些,也方便等候周爱卿。”
这是在干什麽?难不成是看上周夫人了?不应该吧,棠煜不至于有夺人之妻的喜好吧?
灵意指尖微微一颤。
与棠煜独处,无疑是极大的风险。
他太敏锐,太聪明,要是她没控制好,哪怕一个眼神,一个习惯动作,都可能引起怀疑。
“臣妾遵命。”灵意没法拒绝。
棠煜率先转身,引着她穿过歌舞欢腾的大殿,所经之处,官员命妇们纷纷低头行礼,目光却忍不住在这奇特的组合上悄悄流转。
皇帝怎会突然与一位臣妇单独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