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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血汗钱(第1页)

第一节:六年八个月

刘柄用那像老树皮般皲裂的手指,又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日历上的红叉。六年八个月零三天——这可不是简单的数字,那是胡建欠他工钱的漫长时间,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小刀子,在他心上划拉着。窗外的工棚里,同屋的老张已经扯起了呼噜,那鼾声简直像台年久失修的破旧老风箱,“呼哧呼哧”地响个不停,仿佛要把这寂静的夜晚给震碎了。

他伸手摸出枕头下那本宝贝账本,借着手机那点微弱得像萤火虫屁股的光线查看。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刻在他脑子里似的:o年月,个工日,oo元;o年月,个工日,oo元……最后一页写着总计:二十四万八千六百元。这笔钱,那可是他累死累活,用无数的汗水和疲惫换来的,是他和家人生活的希望啊。

“老胡明天要再不给钱,我就……”刘柄咬着牙,像头愤怒的狮子似的自言自语,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愣是想不出能“就”怎样。报警?劳动局?法院?这些路他早都跑了个遍,腿都快跑断了,可每次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个结果。胡建那家伙,在县里有点人脉,就像个地头蛇,每次都能把事情压下去,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清晨五点,工地的大灯像两个巨大的太阳,“轰”地一下亮了起来,把四周照得跟白昼似的。刘柄就像个忠诚的卫士,早早地蹲在了项目经理部门口。他穿着六年前刚来工地时的蓝布衫,那衣服洗得都白了,袖口也磨出了毛边,像个被岁月啃了几口的老玉米。六点四十,胡建那辆黑色路虎终于像个大甲虫似的出现在工地门口。

“胡总!”刘柄像只饿虎扑食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去,“刷”地一下挡在车前,眼睛瞪得像铜铃,“今天能给钱不?我娘住院了,正等着交手术费呢,这可是救命钱啊!”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胡建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那脸就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反光得厉害。他嘴里叼着烟,那烟圈像幽灵似的飘出来,连正眼都没给刘柄一个,懒洋洋地说:“老刘啊,不是说了吗?工程款没下来,我也难啊,我还得养一大家子人呢,你就体谅体谅我呗。”

“您上个月不是才提了新车?”刘柄气得声音都颤了,手指着那崭新得晃眼的路虎,“这新车都开上了,怎么就没钱给我们工资?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胡建脸色“唰”地一沉,像块结了冰的铁板,恶狠狠地说:“你管我买什么?爱干干,不干滚!后面排队等着干活的人多的是,你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那车“嗖”地一下窜出去,溅了刘柄一身泥水,把他弄得像个落汤鸡。

中午休息时,工友老张偷偷摸摸地凑到刘柄跟前,像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老胡在锦绣花园有套别墅,老婆孩子都住那儿,过得可滋润了。”

刘柄的眼睛“噌”地亮了一下,可马上又像被泼了盆冷水,暗了下去:“知道地址有啥用,他还能怕我去闹?他在县里有人,我能把他怎么样?”

“你傻啊,”老张急得直跺脚,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胡建最宝贝他那个儿子,听说准备送出国留学呢……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刘柄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那关节捏得“咔咔”响,就像要把胡建生吞活剥了似的。下午干活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事儿,心不在焉的,差点被掉落的砖块砸中,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收工后,他破天荒地去小卖部买了瓶最便宜的白酒,那酒瓶盖一拧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就冒了出来。他也不管那么多,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半瓶,然后像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地向县城方向走去,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第二节:家门对峙

锦绣花园那可是县里最高档的小区,门口的保安一个个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看到刘柄这一身破破烂烂的穿着,立马就想拦住他,嘴里还嚷嚷着:“哎哎哎,你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可刘柄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加上他通红得像兔子眼一样的眼睛,把保安给吓退了几步,没敢再上前阻拦。

栋别墅前,刘柄的勇气突然像漏了气的气球,泄了一半。他心里有点打鼓,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蹲在路边,又灌了几口酒,借着那股子酒劲,这才踉踉跄跄地去按门铃。

“叮咚——”门铃响了,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这女人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围着个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像是正在做饭。她看到刘柄这个陌生的农民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你找谁?”

“胡……胡总在家吗?”刘柄舌头因为酒精变得像块木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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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疑惑:“老胡还没回来。你是……?”

“我是他工地的工人,刘柄。”他突然挺直腰板,像根标枪似的,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欠我六年八个月的工钱!我今天来要钱的!我娘还在医院等着这钱救命呢!”

女人——胡建的妻子林暖——上下打量着这个不之客。刘柄的衣服上沾满了水泥点子,像天上的星星似的,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色,就像藏了无数的小秘密,脚上的胶鞋开了口,露出两个脏兮兮的脚趾,活像两只探头探脑的小老鼠。

“你等等。”林暖转身进屋,片刻后拿着手机出来,“我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胡建的声音大得像打雷,连刘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别理那疯子!叫保安把他轰出去!他就是个无赖,想讹我钱!”

林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像个调色盘。她挂掉电话,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抖的农民工,问:“他欠你多少钱?”

“二十四万八千六!”刘柄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娘等着这钱做手术!我今天去你家了,你老婆很漂亮,儿子也很可爱,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你最好考虑清楚!”最后几句话他是对着林暖身后的空气喊的,仿佛胡建就站在那里,能听到他说的每一个字。

出乎意料的是,林暖“噗嗤”一声笑了。不是那种嘲讽的笑,而是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她侧身让开,说:“进来吧,外面冷。”

刘柄愣住了,酒也醒了大半。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站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第三节:铁盒里的留学钱

胡建家的客厅宽敞得像个小广场,真皮沙锃光瓦亮,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影,墙上挂着全家福——胡建搂着妻儿,笑得那叫一个志得意满,仿佛全世界都在他脚下。刘柄哪敢坐啊,局促地站在门口,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生怕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弄脏了人家精致得像艺术品的地毯。

“坐啊。”林暖指了指沙,转身进了厨房。

刘柄小心翼翼地走到沙边,像个小脚老太太似的,屁股只敢挨一点点边,就怕把沙坐坏了。茶几上摆着果盘,里面的苹果红得像小姑娘的脸蛋,香蕉黄得像刚出炉的黄金,都是他平时在菜市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舍不得买的。

林暖端着果盘出来,放在刘柄面前:“吃吧。”

刘柄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像有只小手在挠,可还是摇摇头:“不……不用了,我不饿。”

“嫌我手艺不好?”林暖自己拿起个苹果削起来,那动作娴熟得像个专业的厨师,“老胡欠你钱的事,我真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说工地上的事,每次问他,他都不耐烦,说我一个女人家,别管那么多。”

刘柄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胡总说工程款没结,没钱工资。可他却有钱买新车,有钱送儿子出国,我们这些工人的血汗钱,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

林暖的手停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他上周才给儿子交了三十万的留学定金。”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刘柄头上,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直冒金星。他猛地站起来,眼睛血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大声吼道:“我就知道!他有钱买新车,有钱送儿子出国,就是没钱给我们工资!他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正说着,门锁“咔嚓”一声转动,胡建像阵风似的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刘柄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锅底还黑,大声吼道:“你怎么在这?!滚出去!再不滚我叫人收拾你!”

刘柄梗着脖子,像头倔强的驴,一动不动:“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了!我娘还在医院等着这钱救命呢,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胡建气得脸都变形了,像个愤怒的大猩猩,抄起玄关的高尔夫球杆,挥舞着威胁道:“反了你了!你信不信我揍你!”

“胡建!”林暖一声厉喝,那声音像炸雷一样,吓得两个男人同时一颤。她放下水果刀,转身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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