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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老槐树下的约定(第1页)

第一节月光下的私语

王老汉的烟袋锅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时,月亮已经爬到了老槐树的枝桠间。他裹紧粗布褂子,往村口的方向挪了挪——今天在邻村帮人盖房,多喝了两盅米酒,腿肚子现在还打颤。

树影里突然传来窸窣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落叶堆里翻找。王老汉的酒醒了大半,握紧了手里的斧头柄——这把开山斧跟着他三十年,当年打狼时救过他的命。

"急什么,还有十八年呢。"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像指甲刮过瓦罐,"到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回得来吗?"另一个声音瓮声瓮气的,"那老头看着可不是好惹的。"

王老汉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屏住呼吸,透过树杈的缝隙看去,月光下有两个黑黢黢的影子,高的像根枯柴,矮的倒像个扎着羊角辫的娃娃。

"他?"尖细的声音嗤笑一声,"等我托生的娃长到十八岁,他早成棺材瓤子了。"影子突然晃了晃,"我算好了,就在王家投胎,那婆子今晚正好有孕。"

王老汉手里的斧头"当啷"掉在地上。他婆娘张氏这几天总说恶心,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是有喜了。

"你咋回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又问。

"笨死了。"尖细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十八年后的今天,会有条大蛇去接我。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看,我要把这村子搅个天翻地覆!"

两个影子渐渐淡去,空气中留下股烧纸的味道。王老汉瘫坐在地上,烟袋锅早就灭了,他却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烟叶。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

回到家时,张氏正坐在油灯下纳鞋底。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的针线掉在炕上:"当家的,咋了这是?"

王老汉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他指着张氏的肚子,又指着窗外的老槐树,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这个在山里跟熊瞎子都敢较劲的汉子,此刻抖得像片秋风里的落叶。

"有话好好说。"张氏扶他坐下,端来碗热水,"是不是在李家庄听了啥闲话?"

"娃"王老汉终于挤出个字,"咱的娃"

油灯的火苗突然跳了跳,照亮了张氏渐渐白的脸。她握住丈夫的手,那只常年干农活的手粗糙得像砂纸,此刻却冰凉刺骨。

"不管是啥,"张氏的声音出奇地镇定,"都是咱的娃。天塌下来,有我跟你顶着。"

那天夜里,王老汉没睡。他坐在炕沿上,看着张氏熟睡的脸,手里的斧头被摩挲得亮。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画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第二节长命锁与红肚兜

春播的时候,张氏生下个大胖小子。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老王头,你家这娃,哭声能震破窗户纸,将来指定是个有出息的!"

王老汉凑过去看,那小子正攥着拳头蹬腿,眉眼像极了张氏,就是眉心有颗小小的红痣,在襁褓里若隐隐若现。他突然想起那尖细的声音说的"就在王家投胎",心里像被针扎了下。

"叫啥名好呢?"张氏在炕上问,眼里的笑意能溢出来。

王老汉吸了口烟,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叫栓柱吧,好养活。"他没说出口的是,村里的老秀才说过,"栓"字能锁住魂魄,不让邪祟近身。

满月那天,王老汉请了个道士来。道士围着孩子转了三圈,又掐着指头算了半天,最后在红布上画了道符,让缝在肚兜里。"这娃八字轻,"道士临走时嘱咐,"十八岁前别去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尤其是月圆之夜。"

王老汉看着道士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话说得蹊跷。他偷偷跟到村口,听见道士跟人说:"王家那娃,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

从那天起,王老汉每天都要检查栓柱的红肚兜。张氏觉得他太过紧张,有时忘了缝符,他能半夜爬起来重做。栓柱三岁那年,非要去老槐树下捡弹珠,被王老汉劈头盖脸一顿揍,打得孩子哇哇大哭,自己却躲在柴房里抽了半包旱烟。

"你这是干啥?"张氏把哭红的栓柱搂在怀里,眼眶也红了,"娃还小,懂啥?"

"不能去!"王老汉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那地方不干净!"

栓柱吓得躲在娘怀里,小声说:"爹,我再也不去了。"

王老汉看着儿子眉心的红痣,突然觉得那颜色比平时深了些。他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说:"栓柱,爹不是要打你。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爹是为你好。"

日子像村前的河水,哗啦啦地往前流。栓柱长到十岁时,已经成了村里最机灵的孩子。他会帮着王老汉给庄稼浇水,也会替张氏去井台打水,就是有个怪毛病——一到月圆之夜就说胡话,有时还会指着空无一人的墙角说"那里有两个小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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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这时,王老汉就会把那把开山斧放在炕边,整夜整夜地守着。张氏看着丈夫鬓角渐渐多起来的白,心里像压着块石头,却从不说破。她知道,有些事,只能埋在心里。

栓柱十二岁那年,村里来了个货郎。看见栓柱时,货郎突然说:"这娃眉心的痣,怕是个麻烦。"王老汉当时就急了,抄起扁担要打,被张氏拦住了。

货郎临走时,偷偷塞给王老汉个小布包:"里面是块长命锁,用桃木做的。十八岁那天让娃戴着,或许能躲过一劫。"

王老汉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块小小的桃木锁,上面刻着"平安"两个字。他望着货郎远去的背影,突然现那人走路轻飘飘的,脚不沾地。

那天晚上,王老汉做了个梦。梦见老槐树下的两个影子,尖细的声音说:"别以为有桃木锁就有用,十八年后,该来的还是会来。"

第三节磨刀声与酒葫芦

秋收后的晒谷场上,栓柱正帮着村里的年轻人打谷。他已经长到跟王老汉一般高了,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英气,只是眉心的红痣,颜色越来越深。

"栓柱,你爹又在磨刀了。"旁边的二柱子打趣道,"这都磨了半个月了,那斧头快赶上镜子亮了。"

栓柱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爹这阵子不对劲,每天天不亮就去院子里磨刀,磨完了就坐在门槛上抽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村西头的老槐树。

"可能是要劈柴吧。"栓柱笑了笑,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这些天,他总做同一个梦,梦见条大蛇盘在房梁上,吐着信子冲他笑。

回到家时,王老汉正坐在院子里擦斧头。夕阳的金光洒在斧刃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张氏端着碗玉米粥出来,看见栓柱,笑着说:"快趁热喝,你爹特意给你熬的。"

栓柱接过碗,却现爹在盯着他的眉心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颗红痣:"爹,咋了?"

王老汉猛地回过神,端起桌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没啥。"他的声音有些颤,"过几天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想要啥礼物?"

"啥都不要。"栓柱放下碗,"我想跟爹学编筐,冬天好去集上卖。"

王老汉的眼圈突然红了。他放下酒葫芦,抓起斧头就往柴房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张氏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你爹他就是老了,看不得娃长大。"

生日前三天,王老汉去了趟镇上。回来时背了个大布包,里面是块新做的棉袄,还有双千层底布鞋。他把东西往炕上一放,对栓柱说:"生日那天穿新的,喜庆。"

栓柱拿起棉袄,突然现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没睡醒时缝的。他知道,娘的针线活从来都是村里最好的。

生日前一天晚上,王老汉喝了很多酒。他拉着栓柱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小时候的事,说栓柱三岁时非要骑家里的老黄牛,结果摔了个屁股墩;说他七岁时把邻居家的鸡赶到房顶上,被人家追着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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