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清楚眼下实是‘面试’的林小姐,对这种下意识的保护反而有些无奈。
她望着面前精巧却份量矜持的怀石料理,暗下决心:还是尽快结束这场‘面试’,再去麦o劳填饱肚子比较实际。
毕竟怀石料理做出来的目的就不是让人吃饱的。
“怀石”二字,本指的是佛教僧侣坐禅时,为抵御饥寒而置于腹部的暖石。
因而怀石料理能让人品出禅意、悟出境界、吃出风雅——唯独吃不出饱腹感。
林小姐悄悄在桌下捏了捏森川姐的手,趁她话音稍顿,从容开口:
“很高兴在森川姐心里我这么优秀,有些优点连我自己都没现呢。”
对于她略带调侃的打岔,森川姐反手轻轻掐了她一下,像是嗔怪。
林小姐抬眼望向桌对面三人,决定开门见山:
“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三位叔叔阿姨。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我想您几位已经清楚森川姐的情况,也相信这不是简单的幻觉或癔症。”
见三人微微颔,她继续说道:
“森川姐也和我提过,今早她去神社祛邪,效果并不理想。若不是提起我,想必接下来叔叔阿姨会带她去更知名的神社,或是托人寻找其他解决方法吧?”
“我就直说了:依靠普通神社解决森川姐问题的可能性很低。各位都是本地人,应该比我这外国人更清楚——如今许多神社的运营方式,其实与普通企业并无不同。”
这时,那位宫司缓缓开口:
“确实如你所说。如今许多神社已彻底商业化,不少神职人员只是从大学神学部毕业,与其说是神职人员,不如说是文科出身的一般职员。但也存在少数家族传承式的神社。”
“但问题在于——时间,”林小姐一针见血地指出核心,“我们只剩下四天。森川姐已经没有余裕去外地的大型神社或民间到处碰运气了。”
森川夫人终于轻声开口,她微微蹙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小夜子这孩子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言语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
坐在一旁的森川先生也接话,语气温和却郑重:“小夜子向我们推荐您之后,实在让我们心生希望。中臣也和我们说过,如今一般的神社很难解决小夜子的麻烦如今我们只能拜托您了。”
森川夫妇二人的言辞态度极为恳切。
而林小姐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原来这位宫司姓中臣’八幡神社的宫司似乎就姓中臣?
“小林——像小夜子一样称呼你,没关系吧?”中臣宫司神情肃然,开口问道,“请问,你是道教的道士吗?我一直非常仰慕道教文化,看来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
林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地回答:“我不是道士只是来留学之后,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学到了一点阴阳术的皮毛。”
这理由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敷衍。秉持‘多说多错’的原则,她决定直接快进到展示环节:
“叔叔阿姨,我可以展示我的能力,但事后需要大家签订一份保密契约。”
见三人纷纷点头应允,林小姐也懒得琢磨他们是真心答应、权宜之计,还是根本没当回事。
她不再多言,直接低声念诵起祝词。
随着她清冷的吟诵声在隔间中回荡,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一种刺入骨髓的阴冷无声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宛若生命正被某种无形之物悄然汲取。灯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桌椅下的影子似乎也在扭曲摇摆,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正悄然蠕动。
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噤若寒蝉。
他们清晰地看到几节灰白色的骨藤自林小姐的小指缓缓延伸而出,如活物般在半空中幽幽摆动。
藤身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骨节,末端尖锐如蛇信,带着一种非人的饥渴感徐徐摇曳,仿佛毒蛇锁定猎物前的蓄势待。
中臣宫司脸色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森川夫人下意识地靠向丈夫,呼吸微促;森川先生则挺直了背脊,目光紧紧盯着那违背常理的造物,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祝词中‘黄泉津大神之咒’几个字清晰可辨,更让他们知道了这份寒意来自于幽冥。
万幸的是,林小姐在最后一步前停了下来。
骨藤随之缓缓收回,重新化作她小指上一道淡去的刺青,最终消失不见。
桌对面的三人一时仍难以回神,虚脱般地冒着冷汗,脸上惊惧未消。
与中臣宫司那掩不住的震惊不同,森川夫妇在最初的恐惧之后,眼中竟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与安心。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森川小夜子,目光中充满了找到希望的慰藉。
“呃叔叔阿姨?关于契约的事?”林小姐看着三人失态的反应,有些犹豫地开口。
森川夫妇忙不迭地点头应允,生怕晚了一秒林小姐就会改变主意。
毕竟,无论神社的仪式阵仗多大、吟诵的祝词多么繁复冗长,其带来的震撼,都远不及亲眼目睹那自幽冥而来的骨藤更直击灵魂。
中臣宫司几番张口,似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欲言又止,化为一个郑重的颔。
见三人都已应允,林小姐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念起凭依的咒文。
几乎是在祝词落下的瞬间,在对面三人专注的注视下,“林小姐”的周身气场陡然一变。
她双手随意地撑在桌面上,抬起脸时,目光已褪去先前的青涩,转而染上一种慵懒又游刃有余的神采。
“嗯——”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那就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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