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霍格沃茨像块被烈日烤化的太妃糖,钟楼的铜铃在热浪中摇出黏腻的响。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的龙皮靴碾碎最后一片月尘蝶的磷粉。
她跪在霍格沃茨谷地的第七个节点前,魔杖尖在布满青苔的玄武岩上划出最后一道如尼文,金纹如银蛇般窜入石缝,地底传来沉闷的共鸣,仿佛远古巨兽的心跳。
“最后三个。”她对着空气呢喃,声音沙哑如旧羊皮纸。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鸣,她摸向口袋里的醒脑剂,却现玻璃瓶早已空了。
连续十七天的节点激活让她眼底布满血丝,每道金纹的跳动都伴随着太阳穴的刺痛,像有把钝刀在颅骨内研磨。
谷地深处,塞拉菲娜的金纹终于激活最后一个节点。玄武岩突然裂开,露出地下的圆形密室,中央矗立着由常春藤编织的梅林雕像,藤蔓间点缀着夜骐羽毛,每一片羽根都泛着陈旧的暗褐色,像凝固的血痕。
她踏入的瞬间,藤蔓骤然收紧如活物,将她卷入一片银白色的雾霭,雾气里浮动着细碎的光点,像无数濒死的萤火。
塞拉菲娜的指尖触到祭坛中央的水晶球时,金纹如潮水般涌入,整座谷地骤然沉入墨色深渊。
当光明撕裂黑暗重现时,她已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中,手中长剑斜插在龟裂的土地上,剑柄的蓝宝石与颈间项链共振,迸出的蓝金色涟漪在断壁残垣间织成天平虚影,两端悬着的不是抽象的光明与阴影,而是两缕纠缠的雾气:一缕泛着巫师天赋的银辉,一缕浸着妖精魔力的暗绿。
“平衡的守护者。”梅林的虚影从雾中浮现,银须垂落如融化的星轨,每一根丝都像被时间啃噬过的残线。
他抬手悬在水晶球上方,掌心映出的幻象里,千万年前的妖精王正从深渊中崛起,触须般的魔力绞碎了半个巫师部落,而另一边,代表着三百个巫师的生命光晕正被白色火焰吞噬,化作镇压妖精王的锁链。
“你看这地脉裂痕,”梅林的声音带着尘埃落地的沉重,“不是光明与黑暗的厮杀,是封印妖精王的血祭。当年他失控时,半个巫师界都要被拖入深渊,我不得不献祭后代的生命,用他们的灵魂凝成锁链,只有这样,才能将他镇压在地底。”
他转向塞拉菲娜,指尖划过虚空里跳动的灵魂残片,语气里藏着未说透的隐情:“这锁链并非毫无痕迹,它在安布罗休斯的血脉里留下了些共鸣,某些能与古老生灵对话的能力…但这从不是交易的目的,只是封印的余响。”
塞拉菲娜猛地后退半步,长剑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响,金纹在掌心绷得像要断裂:“用族人的命换封印?把我们变成承载血债的容器?这就是你说的‘守护’?”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荒谬而颤抖,“我不是祭品的后代!不是你封印计划的附属品!我是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我的命运凭什么要被千年的血祭捆绑!”
梅林的银须在虚空中颤动,没再解释:“没有这血祭,安布罗休斯的血脉早就在妖精王的怒火里断绝了。”
他抬手,幻象里的封印锁链泛出冷光,“吸食恶意是血脉存续的代价,o岁的大限是封印的反噬,你可以反抗,但代价是整个血脉的消亡,是妖精王破封的灾难。”
他抬手,指尖拂过虚空里那些燃烧的生命光晕,“你不是交易的附赠品,是这千年诅咒里唯一的火种。契约早已腐朽,族人的血债压了世世代代,只有你能打破这循环,也只有你,是安布罗休斯最后的希望。”
“这是什么鬼希望!”她尖叫着挥杖,金纹如银蛇扑向虚影。
幻境如蛛网般崩解,露出祭坛中央的梅林雕像,那由夜骐羽毛与常春藤缠绕的轮廓,眼窝空洞得能看见后方的石壁,嘴角却凝固着一丝悲悯的笑,仿佛早已知晓她的反抗,也预见了这反抗背后,那逃不开的沉重宿命。
“去你的梅林。”她抬脚踹向雕像,月桂木屑纷飞中,眼泪突然不受控地滑落。这是她第一次在试炼中崩溃。
“我是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她对着湖面低语,金纹在水面划出破碎的星图,“谁也别想操纵我的命运。”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小腿上未愈的试炼伤痕。那些淡金色的纹路像极了梅林契约的锁链,却在月光下泛着倔强的光,如同她眼底永不熄灭的火焰。
有求必应屋的烛火在午夜三点跳成疲惫的琥珀,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的指尖沾满月桂木碎屑,金纹在画布上流淌成扭曲的线条。
她盯着空白的羊皮纸,梅林的虚影与黑魔王的画像在视网膜上重叠,最终化作一个长着银蛇胡须、顶着尖顶帽的滑稽面孔。
“这就是你说的食死徒头目?”她咬着画笔杆,声音沙哑如旧唱片,“西里斯,你确定不是在描皮皮鬼?”
西里斯·布莱克斜倚在四柱床柱旁,衬衫第二颗扣子不知何时崩飞,露出锁骨处的逆五芒星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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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酒瓶,灰眸里映着她眼下的青黑:“信不信由你,亲爱的。那家伙的油头能反光,比高尔的鼻尖还亮三倍。”
画布上的墨点突然爆成金纹,塞拉菲娜的魔杖尖无意识地颤动。她想起幻境中梅林的银须,想起黑魔王挂毯上的炽天使画像,笔触骤然狠厉,在靶心画出交叉的荆棘与蛇信。
“上帝已死!”她咬着牙写下批文,墨水渗进羊皮纸,“上帝已永远死了!是我们杀死了他!”
西里斯挑眉,威士忌在喉咙里化作灼烧的线:“谁惹你了?”他伸手按住她抖的手腕,金纹在相触处亮起,如同一道短暂的桥梁,“来,陪我喝酒。”
酒瓶递来时,塞拉菲娜闻到浓郁的冷杉香。她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浇不灭心底的烦躁。
画布上的靶心突然扭曲,梅林的悲悯与黑魔王的阴鸷在颜料中融合,变成一个戴着冠冕的怪物,左手持剑,右手握着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