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暑气蒸腾着翻倒巷的污垢,空气里混着劣质魔药、腐烂垃圾和铁锈的刺鼻气味。
塞拉菲娜紧挨着汤姆,他施的幻身咒像第二层皮肤,将两人融进堆满废弃坩埚和霉烂木箱的窄巷阴影里。
他们刚从“博金-博克”出来,怀里揣着几本黑市价换来的黑魔法古籍,为破解卢克伍德带回的秘银囚笼找线索。
口袋里还揣着片刚锻造好的抗咒金属碎片,冰凉坚硬的触感贴着掌心,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连弱化版粉身碎骨咒都穿不透,本想回来就跟汤姆炫耀,可一想到那秘银囚笼,兴致就减了大半。
一个月了,那冰冷的秘银囚笼除了对她血脉偶尔跳一下,连条符文都没解开,慢得像蜗牛爬,无聊得让她想直接用厉火烧了它。
尤其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邓布利多那儿换来的魔法石基础炼制流程,本以为能让汤姆早点摆脱“半透明”的状态,他却一门心思扎在囚笼里,连看都没多看配方一眼,失落混着烦躁,让她忍不住想抱怨。
“喂,”她低声嘟囔,手指绞着斗篷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抗咒金属碎片,“那堆破铜烂铁就那么有意思?比能让你更‘实在’的魔法石还有意思?”
汤姆脚步没停,侧脸在暗光下冷静专注,像在解析空气中的魔法纹路:“耐心点,塞拉。那‘破铜烂铁’可能锁着你血脉诅咒的核心,甚至伊西多拉的力量秘密。掌握它,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声音平稳,像温水般抚平她的躁动,“魔法石是工具,能让我躯体更稳固;但这个囚笼…是能让我们都摆脱束缚的钥匙,钥匙总比工具更重要,不是吗?”
塞拉菲娜听着,指尖的抗咒金属碎片硌了硌掌心,心里的烦躁像被温水浇过,渐渐散了,她光顾着急着让汤姆“实在”,却忘了这囚笼可能藏着她血脉的秘密,甚至关乎伊西多拉的力量,刚才的抱怨倒显得自己太急躁了。
愧疚悄悄冒出来,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对不起,我太急了”,巷子深处骤然爆的魔力波动像冰水浇熄所有念头。
砰!一声沉闷的爆响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浪和几声短促的、带着惊怒的巫师尖叫。
“障碍重重!”“昏昏倒地!”“钻心剜骨!”
咒语的厉啸划破翻倒巷的污浊空气,五颜六色的恶咒光芒在狭窄的巷道里疯狂碰撞、反弹。
塞拉菲娜和汤姆几乎同时刹住脚步,汤姆反应极快,一个强力的幻身咒瞬间包裹住两人,将他们融入墙角的阴影和一堆散着霉味的废弃坩埚之后。
塞拉菲娜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骤然爆、如同实质般压来的、冰冷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魔力源头,它强大、混乱,带着一种非人的、撕裂般的扭曲感,让她锁骨处的日光兰刺青都隐隐烫。
阴影中,一群戴着惨白食死徒面具的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涌出,迅封锁了巷道的两端。
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冷酷地压制着试图反抗或逃跑的几个巫师。而在包围圈的中心,一个高大、瘦削得近乎嶙峋的身影缓缓踱出。
伏地魔。
他尚未完全变成蛇脸,却已没了英俊轮廓:皮肤青白透明,紧包高耸颧骨,五官线条被无形力量扯得锐利僵硬,透着极度不适的冰冷。
眼睛是燃烧红光的狭缝,只有对猎物和力量的贪婪。紫杉木魔杖尖端,一丝不祥绿光未熄。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混乱的现场,在扫过塞拉菲娜和汤姆藏身的角落时,似乎微微停顿了零点一秒。那目光没有探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看待背景板般的漠然。
塞拉菲娜瞬间屏住呼吸。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那扑面而来的、源于灵魂深处的丑陋和疯狂。
那是一种被最污秽的黑魔法反复浸染、灵魂被暴力撕裂后散出的、令人作呕的“非人感”。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脑封闭术的本能瞬间构筑起最坚固的堤坝,将所有的震惊、厌恶和那一丝源于古代魔法血脉的本能警惕死死封锁。
她伪装出的,只有最符合一个普通年轻女巫在这种恐怖场景下应有的、刻骨的恐惧,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紧紧抓住身边汤姆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伏地魔猩红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死寂的街道,最终精准地落在一个蜷缩在破布堆里、瑟瑟抖的商人身上。
那人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散着微弱诅咒精金波动的盒子,兰洛克的供货商之一。
“交出来。”伏地魔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蛇鳞刮过石板,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力量。他甚至连魔杖都懒得抬。
商人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作响,却仍下意识地抱紧了盒子。
靠近塞拉菲娜他们藏身处的一个食死徒面前,一个空荡荡的腌菜桶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滚动起来,撞翻了旁边一个摆满危险玻璃瓶的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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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玻璃碎裂声刺耳响起。
“谁?!”小巴蒂厉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一道猩红的昏迷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射向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
“唔!”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传来,伴随着衣物摩擦空气的细微声响。
一个模糊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轮廓踉跄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咒语的核心,但咒语的边缘擦过,似乎让隐形衣的效力出现了瞬间的波动,显露出一只穿着熟悉款式的运动鞋的脚踝,以及一闪而逝的、乱糟糟的黑和圆框眼镜的反光,詹姆·波特!
“波特家的崽子!”小巴蒂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杀意而扭曲变调,他立刻就想补上一道死咒。
但詹姆的魁地奇追球手本能和无数次恶作剧中锻炼出的“躲避”直觉在生死关头救了他一命。他像泥鳅一样猛地矮身翻滚,动作狼狈却有效,同时胡乱地向身后甩出一个障碍咒和一个闪光咒。
“障碍重重!”“荧光闪烁!”
刺目的白光瞬间爆,伴随着障碍咒制造的混乱气流,让食死徒们的视线和动作都出现了短暂的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