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昀野并非天生的将才,所以军中事,他大都交给麾下的将军。
他既然敢站在军队最前头,便有身先士卒的豁达心胸。
因他强势惯了,做什么都喜欢能洞察一切,树立威望,且有殊死一搏的勇气。
大战中,离军的大纛被他射倒,后面乌泱泱的离兵瞧见了,自然顿感不妙,再逐渐军心涣散。
浩浩荡荡的离军便是如此,撤军撤的狼狈跌撞。
皆惊慌的想着,陵江军是块硬骨头,得再仔细谋划,才能啃得动。
陵江军士气大振,追了离军二三十里,才停下庆祝。
返程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兴奋过后,众将士一路上只剩下疲惫。
铠甲承沉重不说,上头烈日当空,汗水干了又被沤湿。
等回到原地待命的军队后,崔昀野轻盈舒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驾马往军队后方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伤兵和家眷,都在忙活着救治,遇上军官走过,也无暇特意问安。
他都一一扫过,眸色深沉。
他的阿奴,也如这些人一般,在等着他平安归来。
这一战声势浩大,阿奴还不知受了怎样的惊吓。
又几日未见到夫君,不知整日里要如何委屈思念。
好在他赢了,会平安的去到她面前,还能继续宠爱她。
如今,宁国公和小皇帝形势危急,结束只在朝夕之间。
之后北方中原的的战况会更加严峻,若阿奴实在难以忍受行军征战的生活。
他不能由着她,又怕又不舍的留在身边,得将她安置在冀州城。
遥遥看见熟悉的人,崔昀野微勾了唇角,也如寻常士兵将要见到家眷般高兴。
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丁允鹤,打老远就瞧见了大爷。
他立马站起身来,既高兴大爷得胜归来,又为将要到来的问话,感到头皮麻。
这么多年过来了,他是真的确定大爷有多疼爱夫人
即便夫人犯过那么多错,搅扰了大爷那么多事情,大爷依旧疼爱如初,甚至愈爱重。
他派去追夫人的人都无功而返,甚至连行踪方向都跟丢了。
等会儿大爷问起,他要如何向大爷交代?
不论他如何紧张惧怕,崔昀野已经打马来到他面前。
一阵铁甲铮响,长靴踩在他前面的地上。
此方已经安定,所以即便未第一眼见到沈瑜,崔昀野也只以为那人懒散,寻了个阴凉地歇息去了。
他手里还拿着锟铻,一边扫视周围的情况,一边朝丁允鹤走去。
站定后,他眸色柔和的问道:“夫人在哪?”
丁允鹤脸色白,只大爷下马朝他走来的这一段路程,就让他额头暴汗,如芒在背。
果然大爷见了他,还未问此见情况,第一句便是询问夫人在哪。
他其实是个稳重的人,可此时,他双眼直,嘴唇哆嗦的吐了几个字:“夫人…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