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躺着,看着对面隔着老远距离的床榻。
因为帐幔的遮挡,看不到里面的人。
她无聊的又翻转了几下,可渐渐的,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睡觉前一定要上厕所,而且一般情况下,入睡很艰难。
一旦二三十分钟没睡着,就会感觉到尿意,然后就要去上厕所。
上厕所也没尿多少,但有尿意是一定要上厕所的,不然睡不着。
她放轻手脚,去到里间解决。
这里的恭桶和马桶差不多,她用着很满意。完了后,用锦帕擦干净,再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
如此三次后,她确定自己真的睡不着了,甚至因为强迫自己睡着而有些头痛。
她干脆坐起身,思索了片刻后,她下床,蹑手蹑脚的朝对面的床榻走去。
她轻轻的撩开床帐,就着窗外投来的月光,看见榻上的风景。
榻上的崔昀野,青丝柔顺的铺在枕头上,有些丝凌乱的贴在他的侧脸。
他精致的眉眼和脸型此刻异常柔和,即使半睁着眼,很是困倦的样子,也格外迷人。
沈瑜看的入迷,一点没有扰人清梦的愧疚感。
只是看着看着,她想起了往事。
原本她在侯府的生活很安稳,即使和嫡姐待遇有差距,但有父亲和兄长在,她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可后来,嫡母的娘家侄儿从陵州来到京城,入读国子监。
一日国子监休沐,父亲带着这个陵州表哥来见他们兄妹。
年轻的小女孩看人,还不会看什么才学家世,只看到这个表哥非常非常的漂亮。
少年时的崔昀野,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
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狭长的眼眸里,冷冽与温柔并存。
看人时是如湖水般清澈,透露着智慧与宁静。
自己那时还小,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被父亲在眼前晃手掌,才回过神来。
她还被全家当着崔昀野的面,嘲笑了好久。
他微笑着同她和嫡姐打招呼,都不需要展露才学谈吐,就勾住了她们的魂。
有匪君子,风华绝代。
嫡姐同他有亲缘关系,自是与他走的近些。自己只能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一旁看着。
可哪怕他很少同她搭话,她只要能看到这个好看的男人,就很开心了。
后来,他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春风得意马蹄疾,愈耀眼夺目。
就当侯府提出嫡姐与他定亲的时候,他又渐渐疏远了侯府。
那段时间,是她的至暗时刻,嫡姐和嫡兄对她的态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嫡兄甚至质问她,是不是她故意勾引的崔昀野,才让崔昀野疏远了嫡姐。
可她从没有机会和这个表哥独处,哪怕她有些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也绝不敢有任何轻浮的举动。
女人的嫉恨是很可怕的,为了除掉她这个隐患,嫡姐不惜给自己母亲下毒,也要败坏她的名声,置她于死地。
这一切,就是因为这个祸水!没事干嘛长这么漂亮,干嘛这么优秀。
“哭什么?”
崔昀野声音暗哑,透着熟睡被吵醒的困倦,狭长的眼眸依然是半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