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战场忽然像被控制住,没有再往营地后方蔓延。
沈瑜心稍缓,又觉自己的手腕被丁允鹤攥的生疼,拍打他胳膊让他松开。
可丁允鹤全神贯注的眺望前方的战况,半点不理会沈瑜的要求。
沈瑜一咬牙,用力甩开他的桎梏,不等他责怪,转身便跑开了。
自己在附近找了个柴堆藏起来,在光线驳杂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圆了注视外面。
崔昀野驾着战马撞开几个正在厮杀挥砍的离兵,逐渐脱离战场来到后方。
营地内的士兵大多围在前面,而他的营帐附近,却有十几个士兵原地戒备着。
因着没一眼看到那人,崔昀野勒住缰绳吼道:“夫人呢?”
丁允鹤见大爷未穿铠甲,心里止不住的后怕,一时忘了回答。
“我在这儿!!”
沈瑜唰的一下站起,身上柴枝稀里哗啦的倒开。
她眼眸含着盈盈水光,拎着两边宽松裤腿就踮脚跑了出来。
她激动万分的朝着崔昀野跑去,而崔昀野立马喝道:“站住!”
他拽着缰绳调转马头,锟铻红刃随之在沈瑜眼前划过一道锋利的冷芒:“爷只是来看一眼阿奴如何了,阿奴不必多言。”
沈瑜止住脚步,眼泪滴滴落下,想说自己好委屈,可正打着战,她不敢影响昀哥哥。
崔昀野走前目光停在她身上许久,瞧着会跑会躲的,只是受了些惊吓。
他驾马走出几丈远后,眉眼才重新变得冷厉,战马加冲进前方的战场。
这一战,虽然铁迪占了先机,可被陈羽涅和周苏御打断进攻气势,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便鸣金收兵了。
沈曜在地上挥舞着长刀,见此还要奋起直追。
崔昀野叫住他,因着他手臂受了一道伤,正流着血。
这次打退离军就行,没必要拿命去拼。
可沈曜新仇旧恨加一起,要全凭着一股恨意,不听不言的想要继续追去。
卫宇川未负伤,快整合八百骑兵追着离兵而去。
崔昀野驾马拦在沈曜身前,怒斥道:“你敢不听军令?”
一个眼神,让士兵直接架着他后退。
见他还叫喊着要杀敌,崔昀野便骑马走在旁边,让士兵把他架去自己的营帐。
沈瑜知道前面敌军退兵了,心里狠松一口气,然后就皱着小脸找块石头坐下,等着昀哥哥回来。
结果和昀哥哥一起回来的,还有沈曜。
沈曜未穿铠甲,手臂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沈瑜害怕见到这种场面,却又不得不见。
当即招呼士兵把哥哥放到她床上,又自己拿过帐内的药箱。
她忙着给沈曜处理伤口,连心心念念的昀哥哥都忘了去。
药物有安神的效果,沈曜神情狂乱中渐渐被安抚住,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逐渐放松。
沈瑜一直神情委屈的看着他睡去,才小声的哭了起来。
脚步沉重的走到帐外,看着外面露出鱼肚白的天际,才终于想起昀哥哥。
连忙找丁允鹤问情况。
崔昀野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水流就在脚边缓缓流淌。
他用帕子沾水擦拭着锟铻,眉眼沉静又蕴含威严。
沈瑜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昀哥哥这样一副深沉清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