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灵根?还是五行俱全?最垃圾的那种?”
“白瞎了那么亮的光,原来是个花架子!”
“我就说嘛,这种穷乡僻壤,哪能出什么真龙?”
窃窃私语声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从四面八方射来。
有毫不掩饰的失望,有恍然大悟般的鄙夷,更有幸灾乐祸的讥讽。
二叔脸上激动的红潮瞬间褪去,变得一片灰败,他张了张嘴,看着林峰挺直的背影,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浑浊的眼中满是痛惜。
灰衣管事闻言,脸上那点残留的惊讶立刻被一种刻薄的不耐所取代。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林峰的耳朵:“呵,闹这么大动静,还以为是块宝,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他动作粗暴地抓起一块木牌,用炭笔潦草地写上“混沌五源灵根”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在林峰脚下,木牌在青石板上弹跳了两下,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滚去杂役处报道!别杵在这儿碍眼!”
灰衣管事挥挥手,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目光已经越过林峰,投向下一个等待测试的少年。
林峰默默地弯腰,捡起那块冰冷粗糙、带着屈辱印记的木牌。
指尖触碰到牌面刻痕的瞬间,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将方才体内那狂暴灵气冲击带来的不适和此刻周遭的嘲讽鄙夷,都深深压了下去。
他转身,准备跟随一个同样穿着灰衣、负责引路的杂役弟子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广场。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在广场边缘,靠近一片巨大古松投下的浓密阴影里,站着一个身着洗得白的青布长衫的老者。
老者身形佝偻,面容枯槁,脸色泛着一种不健康的蜡黄,手里拄着一根不起眼的木杖,看起来像是门内某个不起眼的底层执事或医师。
他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像鹰隼般锐利,正牢牢地锁定在林峰的身上!
那目光,并非鄙夷,也非好奇,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
仿佛穿透了林峰的皮囊,直接落在了他体内那刚刚被庞大灵气冲刷过的经脉深处!
尤其当林峰转身时,那老者的目光更是猛地一凝,死死盯住了林峰怀中——那个位置,正是冰凉玉玦紧贴之处!
老者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木杖顶端摩挲了一下,浑浊的眼珠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他微微动了动干瘪的嘴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淹没在广场的嘈杂中:
“好精纯的灵气……驳杂?不对……”
这目光如芒在背,带着一种阴冷的粘稠感。
林峰心头警兆骤生,一股寒意从脊椎骨悄然升起。
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握着木牌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木纹里。
他脚步未停,跟着引路的杂役弟子,汇入通往山下杂役区域的灰暗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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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追上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混杂着不甘与无奈:
“峰娃子……别泄气!杂役处……杂役处也是青木宗!总比回家种地强!好好干,二叔……二叔等你出息!”
他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更多的是一种苍白的安慰。
林峰看着二叔布满风霜皱纹的脸,用力点了点头:“嗯,二叔,您放心回吧。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多少波澜。
送别一步三回头、背影佝偻的二叔,林峰随着引路弟子,沿着一条明显比主路狭窄破旧许多的小径,走向青木宗庞大山脉的西北角。
空气渐渐变得沉闷,灵气似乎也稀薄了许多。
道路两旁是些低矮的屋舍和杂乱开辟的药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殖的气息、牲畜粪便的臊味以及劣质柴薪燃烧的烟熏火燎气。
最终,他被带到一片依着陡峭山壁而建的简陋石屋前。
石屋低矮潮湿,墙壁上布满深绿色的苔藓,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
几个同样穿着灰色粗布短褂的杂役弟子正麻木地搬运着沉重的柴捆或水桶,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丙字七号房!以后你就住这儿!”
引路弟子丢下一句,指着一间门板歪斜、几乎半塌的屋子,语气冷漠,“明天卯时初刻,到后山药园找王管事报到!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