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后,若是往年,京城各府早就忙碌起来。
过年是大事,内外事务太多,提前一个月准备是常态。
今年不同,雪大成灾。日常出门都成了麻烦事,宴客这一项,直接免了。
礼到人不到,亲友之间只送拜帖问候。
“早知道冬天会冷成这样,秋日里就该一气呵成做完。”沈昭有几分懊恼说着。
西梢间的紫檀书案已经清空,唯有一艘木船模型,船身足有五尺有余,横阔也近一尺半。
船身线条流畅,龙骨优美,用整根上好的楠木精心削制而成。
此时木船制作已接近尾声,只剩下最后收尾。
这是沈昭亲手所制,送给沈愉的生日礼物,秋天时就动工了,原本是放在东厢房里。
东厢房是沈昭的工作室,有专门的书籍桌子工具。
今年天气冷的太厉害,东厢房取暖不好,沈昭索性把东西都挪到正房。
论琴棋书画沈昭远远不如沈愉,她也有特长,只是特长很奇葩。
她动手能力极强,不过不是针线。
她自小喜欢《天工开物》,沈三老爷曾经笑着说,她是要男子肯定是最好的工匠。
“大奶奶,二姑娘,四姑娘来了……”
小丫头一声通传,只见李氏,沈音,沈绾三人进门。
沈昭连忙放下手中工具迎了上去,心中满是惊讶。
沈音和沈绾不对付,李氏是大房大爷的遗孀,平日里照看儿子诚哥儿,与二房来往也不多。
这三人凑一起,倒是稀罕。
“冬日清闲,来看看妹妹。”李氏笑着说,不可避免的看到书案上的木船,顿时赞叹道,“好漂亮的大船,这是哪家工匠做的,竟然如此精致。”
沈音和沈绾也看到了,也觉得神奇。
沈昭笑笑没说话,招呼三人在碧纱橱坐下,丫头奉茶。
李氏能言会道,有她在从来不担心冷场。
四人先说了一会子闲话,沈昭也不着急,慢悠悠喝着茶,等李氏进正题。
“二十二是大姑奶奶生辰,二十岁整生日。”李氏笑着说,“当年大夫给大姑奶奶诊治……眼看着大姑奶奶大好了,全家都为她高兴。”
当年大夫给沈愉诊治时,曾说过她活不过二十岁。
再有十天就是沈愉二十岁生辰,大夫的话算是破了。
沈昭也打算好好给沈愉过生日,但是李氏,沈音和沈绾想给沈愉过生日,就很奇怪。
一直以来沈愉嫁人和消失没区别,四年来几乎没有来往。
除了迎娶那天,段行野只来过文定侯府一次,前不久沈老太太丧仪,跟着沈愉过来上香。
后来沈老太太出殡,沈愉病了,段行野也没出现。
嫁给段行野时,大房和二房已经当沈愉死了。
现在突然说要给沈愉庆生,热情的过分。
这是觉得沈愉得了段行野的喜欢,能占到便宜了?
“一家子姐妹,正该好好聚聚。”沈绾笑着说。
沈音没说话,但她既然来了,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沈昭脸上笑着,“奶奶和两位姑娘有心了,这么冷的天,还想着姐姐。”
“三姑娘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子骨肉。”李氏笑着说,“两位太太是长辈,自然是不敢惊动,我是嫂子带着你们去将军府,给大姑奶奶庆生辰。”
说着,李氏笑盈盈的看着沈昭。
沈昭面露为难之色,道:“嫂子美意,只是将军府与京城各家皆无来往。就是我,也只是去过三次。往年姐姐寿辰,都是管事送礼到将军府,将军府从来没有下贴邀请过。”
这是实话,沈愉一直不让她去将军府。
先不说段行野名声在外,小姨子过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