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去世的消息,瞬间传遍京城。
最激动的是媒婆,三十岁的裴珩己是文臣之。
这样的前途,别说他三十岁无嫡子,长相不俗。就是四十岁麻子脸,门槛也能被媒婆踩破。
据说裴珩的母亲,裴老太太在刑氏咽气的当天,就开始着手挑选新儿媳。
“据说现在赌场都开盘口了,就赌新任裴太太会是谁。”听婵说着,把汤婆子放到被窝里,“这几日格外冷,姑娘被窝里多放一个。”
听婵和半夏忙活着铺床,沈愉围着被子坐在隔间榻上看画册。
沈璎珞坐在她身边,做着针线。
当然不是给段行野,是沈愉的暖袖。
“好歹十几年夫妻,人走茶凉也太快。”沈璎珞一边做针线,一边随口聊着闲天。
“早听说裴老太太难缠,对儿媳妇向来刁难。但人还没埋出去,就开始挑新人,她也不怕刑氏半夜找她。”
红绡往薰笼里加了几块红罗炭,看向听婵道:“你快说说,押谁的多些。”
听婵仔细回想着,“好些个呢,记不得了。”
“能跟裴大人匹配的,必然是高门贵女。赌场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的小人物,若是敢随便提起高门贵女的闺名,还开赌局,别说生意做不了,命都得搭里头。”沈璎珞说着。
“不过趁机跟风,想着也许能骗到傻子。”
几人觉得有理,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唯独沈愉,由始至终一言不,专心看着画册。
“姑娘,床铺好了,可以睡了。”听婵说着。
沈璎珞放下针线,“我先去暖床,姐姐一会再上来。”
沈愉翻看着画册也不着急,听婵把隔间罗汉床整理出来,继续铺床。
做为贴身侍侯的大丫头,也是有碳火份例的。只是今年冬天太冷,下房没有地龙,冷的跟冰窑似的。
沈愉看她们冻的可怜,便让她们晚上睡正房里。隔间床榻是守夜丫头睡的,原本只睡两人,现在三人挤一挤。再加上罗汉床,正好够四个丫头睡。
至于沈璎珞,每到冬天时,都会与沈愉同寝。
“今年这天气,真是活见鬼了。”沈璎珞脱上外头的袄子钻进被窝里。
沈愉现在盖的被子,是前年秋狩时,段行野打死的一只白老虎剥皮所制。
要不是有这床被子,这样的冬天,沈愉更难熬。
话音刚落,房门被大力推开。
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只见段行野满身满头的雪花,夹裹着寒门进门来。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四个丫头大气都不敢喘。
沈愉迅从榻上下来,笑着迎上去,“夫君回来了,这么大的雪,怎么连斗篷都没穿。”
“不冷。”段行野说着,抬头就看到沈璎珞身着柳绿小袄坐在床上,顿时变了脸色,怒气吼着,“滚下来。”
沈璎珞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没从床上下来。
看到段行野脾气,连忙从床上下来,惊恐的站在床边。
“你为什么会在这床上?”段行野质问。
第二次了,这还是他见到的。
“冬天天冷,璎珞帮我暖床。”沈愉笑着说着,又看向红绡,“本来该是红绡的,这丫头偷赖,把活推给了璎珞。”
冬天给小姐暖床,是丫头的本职工作之一。
沈璎珞不是丫头,姐妹一起睡觉也是常事。
沈愉不懂段行野为何动怒,但实话实说明显不行,索性以此当借口。
她屋里四个丫头,段行野都是视而不见。唯独沈璎珞,段行野似乎是格外讨厌。
段行野神色稍缓,却是疑惑道:“为何需要暖床?”
“虽然有汤婆子,被褥里头冰凉,乍然躺进去凉飕飕的。”沈愉笑着解释,却有些心疼段行野。
丫头冬天给主子暖床,别说高门大户里,小门小户里也是如此。
这是丫头最基本最本职的工作。
段行野连这个常识都没有,小时候肯定过的苦。
段行野看着她,认真说着,“以后我给你暖床,不用她。”
沈愉被逗笑了,“那以后就有劳将军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璎珞已经抱起衣服悄悄离开。
四个丫头也规矩站好,沈愉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你的手好冰。”段行野握住沈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