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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永徽之变3（第2页）

莫锦瑟跪着！挺直如同孤傲的青竹！墨蓝轻纱下！没有丝毫回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如同已经沉入冰海深渊的磐石！

“好！！！”“好！！！”“好！！！！”皇甫贤连道三声“好”！每一声都像从喉咙深处抠出血来！脸上的愤怒骤然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了然的残酷！那平静！比方才的狂怒更令人胆寒！如同看着一块……真正无可救药的……朽木！

“你既无话可说——！！！！那朕就让你去刑部大牢，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好想想——！！！到底该说什么——！！！！！”最后几个字！裹挟着帝王被彻底激怒后、再无半分回旋余地的阴鸷与铁血！响彻殿堂！“来人——！！！即刻！！将此大逆不道的弑杀国母的莫锦瑟！——！！！押入刑部……大牢——！！明日刑部！三司开堂重审——！！！给朕撬开她的这张铁铸的——嘴——！！！”

“陛下！！”莫元昭目眦欲裂！几欲扑上丹墀！“陛下三思！！”宋麟喉头哽咽！一步踏前！桃花眼底的寒冰已被滔天骇浪冲破！

“——闭嘴！！”皇甫贤的咆哮如同炸雷！目光如刀！狠狠刮过阶下所有欲言之人！“……谁再为其求情……视同同党——！！！！”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所有声音！

“走——！！！”羽林卫暴喝！如同驱赶牲畜！狠狠推搡起地上跪着的莫锦瑟！粗鲁的力道让她身体猛地向前一扑！沉重的锁链出刺耳的刮擦声！然！就在跌倒边缘！她竟硬生生足尖点地，腰肢绷紧，如同扎根巨岩的青松，猛地稳住——墨蓝轻纱覆面！无人窥见那轻纱下骤然绷紧的唇角！与忍耐巨大痛苦的微颤！

她缓缓转过身。镣铐叮当！在无数道或惊骇、或悲悯、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下，步步沉稳拖曳着死亡的锁链！向殿门外那片象征吞噬的黑暗走去！

她走过莫元昭案前。莫元昭浑身剧颤！看着自幼捧在手心的妹妹！看着她手脚上那象征着屈辱与死亡的冰冷刑具！喉头翻滚！最终只化作一声濒死野兽般的低沉哽咽：“……小……五……”

她走过宋麟身侧。宋麟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玄袍下身躯因极力克制而剧烈颤抖！紧握的双拳指缝间！竟有鲜红刺目的……血珠悄然渗出！他死死盯住她擦肩而过的素青侧影！几乎能嗅到她鬓角丝间，那丝若有若无属于上阳宫寝殿，浓烈药气与腥！血！混合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在莫锦瑟与他错身而过的刹那！他几乎本能地要倾身去抓她的手臂！然脚步如同陷入万载玄冰！动弹不得！唯有一腔滚烫的热血与冲天怒焰被死死按在冰封的躯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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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莫时雨。一直死死忍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莫时雨！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冲出角落！“大姐——！”带着哭腔的呼喊如同幼兽哀鸣！

莫锦瑟行进的步伐！猛然一顿！极其极其细微地！向莫时雨的方向！侧过了一缕不到寸许的角度！墨蓝轻纱下！那双原本深埋于无尽黑暗中、只有莫锦瑟自己知晓的…此刻！在烛九阴那焚心蚀骨药力疯狂灼烧撕裂的剧痛之下！竟极其极其艰难地在视野边缘，艰难地凝聚出一丝丝！模糊，跳动，扭曲的红光！那红光勾勒出莫时雨稚嫩脸庞上清晰流淌的泪痕——！！！

莫锦瑟的指尖！在宽袖深处！死死掐住了！掐进了掌心那片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剧痛如同电流贯穿四肢百骸！也让她沸腾的意识！死死钉在那最后的清明之上！不能！不能再多说一个字！不能再有半分牵连的眼神！一个微乎其微！只属于姐妹间才懂的轻微颔动作！如同无形之锚！瞬间定住了莫时雨几乎失控的脚步！也在她心底镌刻下最冷硬的铁律——！！！

“大姐……”莫时雨喉咙深处滚出这破碎的音节，泪水决堤！却硬生生！如同被钉死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素青身影！被如狼似虎的羽林卫！押向殿门！没入含元殿外！那片深不见底！如同巨兽喉咙的浓稠夜色！！！

刑部大牢深处。如同浸透了黄泉的寒水，湿冷刺骨的气息凝成实质。壁上仅有的松脂火把跳跃着惨淡昏黄的光，将扭曲的暗影投射在布满苔藓与可疑暗斑的冰冷石壁上。

“咣当——！”沉重的生铁栏栅被粗鲁拉开！狱卒狠命一推！“滚进去吧！”

莫锦瑟被巨大的力量贯入牢房深处！脚下泥泞冰冷！镣铐拖拽！她借着前冲之势，足尖在湿滑石地上一错！单薄的身体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竹叶！硬生生借力旋身卸力！稳稳立在了牢房正中最污秽腥臭的一洼积水边缘！！！

没有丝毫狼狈！唯有那墨蓝轻纱下！骤然急促的喘息！暴露出方才那一瞬爆所承受的巨大负担！

牢门外。明怀霄！他静静立在甬道昏沉的阴影里。背着手。如同欣赏一件精心布置、终于落成的完美艺术品！宽大的亲王蟒袍纹丝不动！唯有一张隐藏在幽暗中的脸！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得没有半分温度的满意的弧度！

莫锦瑟并未转身看他。她那副镣铐锁住的纤细背影，对着门外那片刻意散的上位者威压！缓缓抬起！她那在黑暗与剧痛中！正被烛九阴疯狂烧灼、撕裂！却又在剧痛的磨砺下！竟顽强地透出一丝锐利！新生光芒的眼睛！唇角无声裂开一道同样冰冷！却裹挟着万载冻土深处燃烧烈焰的锐利冰弧！

“临渊王……”她的声音在死寂的牢房中响起！如同淬过极地寒冰的刃！清晰刺耳！每一个字都钉入明怀霄的耳膜深处！“十日——！”尾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从此刻起！算到今天，您只有十日——！！！！十日之内，您若未能寻得铁证！将我死死钉在这万劫不复的断头台上！过时，您将不会再有机会！”

牢门外。明怀霄被那冰刃般钉来的“十日”二字激得心头剧跳！上一次莫元昭时那如蛆附骨的羞辱与挫败感瞬间复燃！“妖言惑众！”他强压下心头波澜，声音淬冰，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与一丝极力掩饰的惊悸！“死到临头，还敢妄语天数——？！！”

“妄语？”莫锦瑟的声音陡然抬高几分！裹挟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在阴森的牢狱间回荡！纵然隔着铁栏，依然清晰地刺入明怀霄耳膜！“莫元昭三日言出法随！临渊王，您觉得这次十日会是妄语吗——？！！！”每一个反问！都如同重锤！砸在明怀霄精心维持的冷峻面具之上！

明怀霄袍袖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那张阴沉的脸上，肌肉线条瞬间僵硬！莫锦瑟那死水般平静下燃烧的疯狂与笃定，仿佛真窥见了某种既定的未来！那冰冷的预言之矛，刺穿了他所有精心构筑的铁壁！“疯子！”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猛地一挥蟒袍袖！仿佛要挥散这令人窒息的梦魇！“开审之日，本王要你生不如死——！！！！”丢下这句狠厉诅咒！他如同躲避瘟疫般！疾步转身！高大的身影迅被甬道深处更浓的黑暗吞噬！

脚步声远去。死牢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唯有墙壁水滴砸落水洼的滴答声，如同断头台的倒计时！

微光跳跃下，莫锦瑟缓缓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掌心！那枚刚刚从镣铐深处凭借剧痛爆的指尖力量、硬生生抠下的、带着锈血味道的冰冷微小凸起物！……一片边缘极其锋利的、闪烁着冷铜幽光的——暗刻碎片——！！！已无声无息地……被紧攥的拳中之力……牢牢嵌入掌心血肉！！！那“镇魂”二字的篆纹！正隔着血肉！如同烙印死死贴在她被烛九阴灼烧得滚烫的心脏位置——！！！

她深深吸气！将满喉翻涌的血腥连同那焚魂之痛！狠狠咽——下——！！！黑暗与血光交织的视野边缘！那扇厚重象征着死亡入口的牢房铁门缝隙外！似乎有什么极其极其微弱，如同尘埃折射光芒的一点异样在晃动——！！！！

上阳宫偏殿。一炉尚温的龙涎香灰烬旁。公孙漱玉捻着指尖尚带温度的赤金小佛，唇角一点冰冷诡谲的笑意缓缓加深。“风起了…棋局…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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