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拍拍她的肩,随后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正是远在东洲的谢惜朝寄回的信,这人应该刚拿到遗诏就写信了,送到宫里经太医的手再送到她府上来。
沈元惜将信笺贴到鼻尖嗅了嗅,是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这家伙,学人家小姑娘给情郎寄信,连信纸都是带香味的。
沈元惜用指甲撬掉火漆封,取出信纸展开。
“元惜,展信佳:
我不知现在京城局势如何,你拿到遗诏,想来是废了一番力气的。东洲这边一切都好,你的几个小丫鬟,除了被吊在城墙上的那个叫元宵的小丫头,其余人安好。我半月后启程回京,不知京城形势如何,卿安否?”
信很简短,也不知是不是怕被其他人瞧见,谢惜朝书写用得是简体字、从左到右的横向书写顺序,沈元惜读起来格外舒心。
还有半月便归,就没必要回信了,说不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沈元惜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就连小指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不过也是万万不敢闲下来的。
被下狱时,为防养珠基地落到宁安公主手中,她临时关闭了系统的辅助功能,河蚌基地受影响不大,但海珠基地比较惨了。
多亏工人紧急打捞,才没让水塘臭了。
提前打捞上来的母贝自然是开不出珍珠的,沈元惜看着成堆成山的母贝,心里心疼她辛辛苦苦养珍珠兑换来的积分。不过贝壳也不能浪费,打磨出来做漆器、雕蝶贝,总之要物尽其用。
沈元惜只到京郊的基地瞧了几眼,中午直接留在了丰秋庄吃顿便饭,顺带检验一下学堂这段时日的学习成果。
棠花巷子的宅子里此刻不知有几位大人等着,沈元惜丝毫不见焦急,硬是在庄子上磨蹭到傍晚才离开。
看完了珠塘、看学堂,全都看了一遍之后,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是动身南下,想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谢惜朝。
分明知道用不了几日他就会到京城,知道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可沈元惜还是想去找他。迫不及待的想向他诉说自己在京城所受的委屈,想安慰失去姐姐的他。
明明只有不过十五日。
她已经等不及了。
沈元惜这次没有带任何人,只一人一马,走的也不是官道,是她第一次从东洲到京城时,被山匪劫持时走过的那条荒道。
来时是夏,去时也是夏。
沈元惜知道自己这次过于冲动了,没有护卫随行,若遇危险,不会再有第一次时的好运气了。
她也知道,此去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但她就是想碰一碰运气。
于是她便驾着马,从傍晚走到天完全黑透,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天上星星稀疏,淡淡月光撒下,勉强看得清前路,沈元惜不由慢下了速度。
她随意寻了家荒凉的客栈落脚,一进去,就听到大厅有人在议论。
“听说现在京城里管事的是个女人?!”
“是啊,据说是个什么……郡主!”
“哼,”一人冷哼道:“女人能有什么真才实学,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以后哪个男人敢要!”
“听说她和废太子还有新帝,都不清不白的。”
“我就说嘛!她一个女人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是睡男人睡上去的!”
……
沈元惜听得皱了皱眉。
她大抵能猜到,京城那些人,也是表面上对她事事恭敬,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诋毁她呢。
可她不在乎。
因此她听到这些人议论,只是微微蹙眉,并不打算表态。
沈元惜找了一处角落落座,唤来小二点了两碟小菜,一边等,一边听这些人讨论自己。
还挺有意思的。
但很快,就没人关心京城当权的郡主了。
客栈进来一个姿色不俗的姑娘,总是引人注目的。
她不说话,很快有人主动找她搭讪:“姑娘,大晚上一个人来住客栈啊?”
“是啊,一个人去南方,找人。”
“找什么人啊?现在外头可不太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说话的正是方才那个说沈元惜靠睡男人上位的壮汉,此话一出,他的同伴立即附和道:“是啊,我们保护你!”
沈元惜忽然来了几分恶趣味,点头应和:“好啊,那就麻烦几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