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对此早已想好了如何应答,闻言只是盛了一碗海虾粥递给元宝,转移话题,“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尝尝这粥,里面的虾倒是难得新鲜。”
元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舀了一颗虾仁含进嘴里,由忍不住吸溜了一口粥,京城的海味可不便宜。
东洲临河靠海,海味河鲜在元家是司空见惯的吃食,每日都吃,早该吃腻了。
但自从来了京城,吃的都是干货,自是比不得新鲜的,元宝馋得就是这一口乡味,算是被沈元惜拿捏住了。
但这事还没完,元宝三两口吸溜完一碗海鲜粥,继续刨根问底问道:“姑娘,快如实交代!”
说罢,她目光一刻不错的落在沈元惜身上,大有沈元惜不说,她就一直盯下去的架势。
僵持的气愤是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哐当声打破的,傅芸端着一个二尺宽的首饰匣子进来,被房内景象震惊得合不拢嘴,手一个没拿稳,木匣子重重落地。
元宝见状连忙去捡匣子,打开看到里面几件首饰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继续“审问”沈元惜。
傅芸被这不像主仆的主仆二人惊呆了,一时间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知道沈元惜淡声说了一句“没有赶他走,只是把人打发去东洲避避风头,没想到这小混蛋又回来了。”
也不知在回答什么。
傅芸听得云里雾里,再度被“小混蛋”三个字惊到了,过了半晌才愣愣道:“这批首饰的纹样很新奇,可能会不够卖。”
“那就再做,金银珠玉也就玉难以寻得,金银不必说,珍珠更是要多少有多少,难不成偌大的京城,连个打首饰的师傅都没有吗?”沈元惜抬眼,神色不辨喜怒,只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温声道:“坐下一起吃吧,京城的海味也就尝个鲜,等有机会带你去东洲,吃个痛快。”
“好,我等姑娘。”
两人以茶代酒,对视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那晚过后,悦己阁挂上了牌匾,以最快的速度开张了。
沈元惜因伤不良于行,不能亲自到场,听着元宝讲述开张那日的场面,眉眼不自觉带了浅淡的笑意。
原本预备用来镇店的几件重工首饰,在开张当日就被几位夫人哄抢一空,就连大批量赶制的小件饰品也在短短几日内售罄了,如预料一般供不应求。
更有甚者,打听到了悦己阁的东家是为皇女制过凤冠的那位,拜帖直接递到了沈元惜手中。
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姑娘,还不好不见。
沈元惜只得叫元宝把人请进卧房来接见,每见一个人,就得说一句“小女不方便走动,夫人姑娘见谅。”
一句话说了不知多少遍,到后面,沈元惜脸都是木的,元宝只能一边奉茶,一边找补:“我家姑娘性子冷,您见谅。”
“见谅”二字几乎成了两人的口头禅。
短短两个礼拜,沈元惜几乎见了半个京城的贵女贵妇,但却一笔订单都没有接。
因为做不完,若是挑拣着接单,难免会因为厚此薄彼得罪人,倒是傅芸想了个好法子。
预备接多少定制,便在悦己阁放出多少件信物,价格统一定在十金,每人限一件,凭借信物获得定制权,至于能否抢到信物,就各凭本事了。
这种凭信物兑换货物的方式早就有人用过,沈元惜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在此基础上添了个新花样。
她用首饰替代传统的玉牌作为信物,每一批的信物都独一无二,不会再复刻。
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既能避免浪费,又不会叫人觉得十金买一件一次性的信物价格过高,做了冤大头。
成本价十银不到的首饰作为信物卖十金也够赚了,刨除人工成本费,利润依旧高得吓人。
没办法,珠宝行业就是这么暴利,即便在现代,也是极为赚钱的。
但从前做设计师是给别人赚钱,动辄几百上万万的销售额,能提到沈元惜手里的没有几个点。现在每售出一件首饰,利润几乎都进了沈元惜的口袋,纵使她给长工和手艺师傅开出比外界高出三成的工钱,那也是九牛一毛。
信物的图稿沈元惜画了整整两日,用料不算贵气,但胜在精致,单是在珍珠上雕刻这一种工艺,就不是能随便模仿的。
古代的工业达不到微雕水平,沈元惜花大价钱请了位做核雕的师傅,大手一挥拨了几十颗瑕疵略重的大颗珍珠用作练习,待到师傅熟悉了珍珠质地后,才将画好的雕刻图纸连同十几颗荔枝核大小的珍珠一起送到工坊。
为了防止图稿流出,沈元惜将匠人分组,每一组负责的工序不同,拿到的图稿也不同,见过完整版图稿的只有自己和元宝二人,想要凑齐图稿少说需要买通十几个师傅,制出的成品也就售十金而已,太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