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年轻啊……”老人认真地审视了他们俩片刻,半晌点了点头,对我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唉,你们要幸福啊。”
她真是和蔼亲切的长辈。我笑着点头:“我会的,谢谢您。”
老人犹豫了片刻,拉着我走到一边,隐晦地小声问:“那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身体不好?”
鼬时常会忍不住轻咳几声,加上苍白到病态的肤色。很容易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并不健康。
但我想鼬的自尊很高,一定不愿意被人以弱者的目光怜爱。便解释道:“虽然看起来病弱,不过鼬力气很大的,耐力也很好。”
能把超级重的购物袋,一路单手提回家。脸不红心不跳。
“力气大,耐力好……”老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来回看了几眼,对比了下我和他们俩的体型差,面露惊恐地说,“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龙精虎猛的……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这个……”我的确在服用精神类药物,三餐作息不规律,身体处在亚健康状态,但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勉强道,“多谢您的关心,生活上是比较辛苦,不过我暂时还能应付。”
或许是看出来了我的强笑,老人不赞同道:“撑不住别硬撑,多为你的身体想想!”
“您是指?”
老人闪烁其词地告诉我,她退休前在医院工作。日本少子化趋势严重,相关医疗方面,政府有相应的优惠政策,药品价格十分低廉。
我可以去医院开一些滋阴补肾的药物,在疲于应对之时服用,延长精神振奋的时间,以便维持健康和谐的家庭关系。
原来女性也有这方面的药品?我还以为一般来说都是男性有这方面的隐疾。可我应该暂时用不上这个?
我还没有结婚,拥有伴侣呢。
我有些不解地目送她离开。
鼬和佐助见我们聊完,很快就走过来,同我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我在东京没有相熟的长辈,难得收到来自老人家的关爱,心中温暖,忍不住出言道:“如果是我的家人,也会这样关心我吧。”我简单说了下老人善意的建议,“她还推荐了我几种药物,但我应该暂时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别说是结婚生子,大约恋爱相关的一切话题,在这几年事业上升期我都没时间考虑。光是处理手头上繁重的工作就足够我忧心了。
鼬低头看了我一会儿。
佐助忽然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饥渴的女人……”他冷冷地把脸别到一边,快步走上前,先行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他坐进去之后,并没有把门关上。
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坐在他身边似的,在身侧恰好空出了一个身位。
“……不好说。”鼬不紧不慢地和我并排走着,淡淡地说,“但我一直有注意调养你的身体。假以时日,你应该能够做到的。”
我为什么需要调养身体?我十分疑惑,在这三个人里,最需要调养身体的应该是鼬吧?
我心中微微一怔——
是因为比起他自己,鼬更关心我吗?
如果不是鼬这两天细心的照顾,让我放松下来,我或许还会像之前一样抗拒吃药。频繁失眠,在深夜焦虑崩溃,莫名其妙大哭。更别说出门去看电影了。
我有些感动。
“目前还是……”鼬停下脚步,站在车前,为我打开副驾驶车门,清冷淡然的目光自我的腰肢上一扫而过,“太勉强了点。”
我很快坐进了车里,再一次道谢。
“非常感谢鼬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如果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也请尽管对我提出。”
“没什么,”他紧接着坐进来,“照顾你和佐助是我的责任。在精神上我得到的愉悦,就是最好的谢礼。”
“……少在那里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恶心人了,是你先背叛了我和父亲母亲,丢下了我们所有人!”佐助露出倒胃口的表情,恶狠狠地带上车门,坐得离鼬八丈远,“只有记吃不记打的蠢货才会再一次被你欺骗!”
但他明明对鼬生气,为什么瞪的却是坐在副驾的我?
后背仿佛灼烧般的刺痛。
我:“……”
我不敢问,只好窝囊地缩起身子,变成一摊命苦的年糕,缓缓往下滑。
鼬就像没听见似的,面不改色,从驾驶座倾身过来帮我系好安全带。
即使被亲弟弟厌恶,他的眼睛依旧乌沉沉的,犹如死水,波澜不惊。
真是强大稳定的自我锚定。
锁扣发出“咔哒”一声,鼬微凉的长发落在我的脸上,墨玉般柔冷的触感。
虽然鼬让我无需介怀,但总是接收朋友的无私帮助而不回报,让我有些良心难安。我的目光扫过近在咫尺的、鼬空荡荡的精致脖颈,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路上耽搁了几分钟,到了影院,离开场时间已经很靠近了。我们分开行动,鼬去兑换电影券,我和佐助去买了爆米花和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