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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就连系统也为你心疼（第2页）

巨大的菱形水晶棺椁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幽蓝寒光，它如同神殿的心脏，却跳动着死亡的沉寂。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丶深入骨髓的寒冷，那不是普通的低温，而是冻结了时空丶凝固了希望的绝对零度气息。

唯有主系统001身上流淌的淡金色数据符文，如同黑暗中永不疲倦的微弱萤火，在这片被冰封的领域里，提供着唯一一丝“活”的证明。

白小满蜷缩着。

就在那巨大的冰棺下方，一个离棺椁寒光最近丶冰冷地面都被他体温焐得微微凹陷下去的角落里。

他把自己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九条曾经蓬松如火云丶骄傲翘起的狐尾，此刻像被抽去了所有筋骨，湿漉漉丶灰扑扑地拖在身後，沾满了尘埃和早已干涸变黑的血痂，如同九条被遗弃的破旧毛毡。

他那身火红的皮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凌乱地纠结在一起。

他的姿势几乎从未变过。

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双臂死死地环抱着膝盖，尖尖的下巴抵在膝盖骨上。

那双曾经灵动得如同揉碎了整个星河的金色眼眸，此刻空洞地丶一眨不眨地穿过冰冷的空气，死死地钉在水晶棺椁里那张被永恒冰霜覆盖的容颜上。

睁眼。

卡修斯在冰里。

闭眼。

卡修斯在血色的混沌中坠落，那只沾满神血的手无力垂落，“好好照顾自己”的馀音在破碎的神域回荡。

再睁眼。

冰棺的棱角切割着寒光，映着他自己苍白麻木的脸。

再闭眼。

燃烧的九尾妖力徒劳地抓向漫天飞散丶如同嘲笑他无能的碎光，指尖触碰到的只有虚无的冰凉和彻骨的绝望。

睁眼，闭眼，睁眼，闭眼……

世界在他的感知里坍缩了。坍缩成这方寸之地，坍缩成眼前这具被寒冰永恒封存的躯壳，坍缩成那场永无止境丶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的诸神黄昏。

神殿外残留的神力风暴偶尔传来的低沉轰鸣？神域其他角落可能还在进行的零星抵抗？甚至是001那稳定流淌的数据流发出的细微嗡鸣？

一切的声音，一切的光，一切的气味……都被那巨大的丶冰冷的丶名为“失去”的屏障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冰棺，和棺中人。

食物？水？那是什麽？

有几次，001尝试着将神界特産的丶蕴含着温和生命能量的琼浆玉露送到他唇边。

那散发着清甜香气的液体，在杯口氤氲着柔和的微光。

白小满的视线甚至没有丝毫的移动，空洞的金眸依旧固执地穿透杯盏，锁定在冰棺之上。他的嘴唇紧闭，如同焊死。

那琼浆玉露最终只能沿着杯壁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一颗颗同样冰冷的珠子。

身体？疲惫？饥饿？干渴？

这些凡俗的感知早已麻木，被更深邃丶更致命的痛苦所覆盖。

维持他这具小小躯壳运转的，似乎只剩下那刻入骨髓的凝视，和对脑海中那无限循环画面的沉溺。

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丶近乎透明的苍白，包裹在凌乱毛发下的身体瘦削得惊人，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他吹散。

001的核心数据流，在这死寂的丶日复一日的景象前，运行得越来越沉重。

他悬浮在不远处，淡金色的符文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

他“看”着那个蜷缩在冰棺下的身影，那个他看着从一只懵懂幼狐，在卡修斯的纵容下一点点长大丶变得活泼丶狡黠丶充满生机的孩子。

如今，那孩子身上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一个被绝望掏空的壳。

“小满。”001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的合成音调努力维持着平日的稳定，却无法完全掩盖底层代码深处那一丝属于“情感”模块的丶近乎“心疼”的波动。

这波动让他的数据流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丶不易察觉的紊乱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