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沉寂,两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深色的水渍在浅色布料上洇开一片,极为刺眼。江屿年尴尬得脚趾抠地,手忙脚乱地抽出几张纸巾,下意识就想往那滩水渍上擦,手伸到一半,看清那块地後又犯了怯,进退两难。只得默默地把纸巾递过去,让他自己擦。
江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副窘迫的可爱模样,没接纸巾,反而握住了他那只手,慢慢朝着自己引了过来。
江屿年吓了一跳,想抽回来,但对方力道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那团纸巾,沿着那片茶渍缓缓擦拭,隔着薄薄的布料,起伏而过,令他头皮发麻,恨不得原地消失。他想甩开,手腕却被攥得牢牢的,来回擦拭,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明面上的脏污,对方力道一松,江屿年就立刻把手缩回来,指尖都在发麻,僵硬得不像话。
江砚恶劣地勾了勾唇角,指着裤子上那块虽然擦了但依然明显的痕迹:“怎麽办?这茶好像留印了。”
“洗丶洗洗就好了……”
对方却说这种布料不能水洗,问他怎麽办?新买的,才穿了一次。
江屿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那我……赔你。”
江砚挑眉,慢悠悠地报了个数:“五万一条,你确定?”
江屿年瞬间倒吸一口气,眼睛睁得圆圆的。五万一条裤子?这不是抢钱麽?
他被吓住的小表情实在可爱,江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正了正色,指着办公室里面一扇紧闭的门,诱哄道:“哥要是愿意陪我进去换条裤子,这件事就算了”
那扇门後面是他的私人休息室。
明眼人都知道进去会发生什麽,江屿年才不可能上他的当,他悲观地想着,二手的裤子怎麽也不到三万吧?犹豫片刻,他咬咬牙:“那你打个欠条。”
江砚:“……”
他属实没想到,他哥宁愿背上债务,也不愿意跟他单独待一会儿。脸上的笑淡了些,带着些自嘲:“哥就这麽怕我?怕我对你做什麽?我都说了,不会做什麽。”
江屿年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说完就後悔了,三万块可不是3块,这谁能不肉疼?听到他这麽说,他擡眼看着对方,有些迟疑。
江砚露出一个堪称真诚的表情,甚至举起一只手:“我保证,况且钱诚还在这,我能怎麽样?”
想想也挺有道理,钱诚还在楼下,估计也待不了多久,肯定会来找他。江砚总不至于在随时可能有人来的办公室对他做什麽过分的事吧?
他犹豫着,被江砚揽着肩,半推半就地带着他往休息室走。
谁知,一进休息室,关上门,江砚就露出狼尾巴,一把将他扑在了大床上。
江屿年吓了一跳,顿觉被骗,心脏狂跳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然而,江砚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俯下身,在他捂着嘴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口,仿佛只是为了稍稍疏解一下积压已久的思念。
随後站起身,当着他的面,动作利落地把那条被茶渍弄脏的裤子脱了下来,扔到一边。
江砚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一双长腿笔直有力。江屿年眼不自觉飘忽起来,根本不敢往那边看。
江砚从衣柜里拿出另一条裤子,比划了一下,问他:“换这条怎麽样?”
江屿年脸偏向一边,假装研究墙壁上的纹路,没吭声。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忍不住悄悄转过头,想看看怎麽回事。结果,就在他转头的瞬间,江砚再次像一头矫健的野兽扑了下来,将他重新压在身下!
“嗯……你丶你又想做什麽……”
不是说好了什麽都不做吗?他真是信了这家夥的鬼话。
“别动。”江砚用身体压制住他的挣扎,低沉的声线暗含警告,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再乱动,万一出了什麽事,哥今天可就真走不了了。”
江屿年被他话语里隐含的威胁震慑,不敢再大幅度扭动,但还是不住地轻颤。
见他乖乖不动了,身上的人这才翻了个身,改成侧躺的姿势,但依旧将他搂进自己怀中,抵着他的脑袋眷恋地蹭了蹭,“陪我睡会儿,好困……”
江屿年懵了:“……啊?”
睡丶睡觉?
“可是钱……”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一把摁住。
江砚擡起头,眼神危险地眯了眯。
从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江屿年想到过往的经验,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提别的男人,顿时噤了声,这种话他是不敢再说了。
捂住他嘴的手随即松开,揉了揉眉心,带着点倦意:“我让人把他支走了,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说完,他重新将人搂紧,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最後把脑袋抵在他颈窝,慢慢闭上眼。
江屿年僵硬地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敢动。鼻息又被江砚身上熟悉的气息侵占,脑子好像也被熏得有点晕乎乎的,一片空白。
他顾不得钱诚,也顾不得想那些烦人的绯闻,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被熟悉的怀抱包围着,紧绷的神经变得松缓,竟也跟着涌起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