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年默了默,声音轻不可闻。
“那我呢?”
“……什麽?”
“你跟她在一起,我怎麽办?”江砚绷着下巴,近乎冷漠,“我不喜欢被打扰,哥要赶我走吗?”
江屿年别开眼说别闹了,即使真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
“如果我不想哥跟她在一起呢?”江砚突然往前半步,高大的阴影打在他瘦削的身骨,似要将他完全占有。
包装袋被捏得轻微变形,江屿年盯着远处只升不落的飞天扶梯,迟疑地後退半步,“这不合适……”
“我总不能一辈子不找女朋友。”
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早一点让他认清现实也好。
他哥平时那样软弱的人,心却像石头,顽固不化。江砚真想捏碎了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骨子里的暴虐,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当衆强吻他,惩罚他的不知好歹。
江砚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江屿年心口重重划过一道,然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陶静萱补完妆出来,看见只剩他一人,左右张望了一下,问江砚走了吗?
江屿年回过神,低声应道:“嗯。”
听到人走了,陶静萱有些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稍微吐槽了下章皓的行径,又夸他弟很帅。
听这语气,应该是没看上自己。
从今晚的表现来看,自己做得确实不够好,整晚的注意力都在江砚身上,连郝梦暗示他给陶静萱夹菜都没反应,对方没看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江屿年心里的负担一下落了地,好像合该是这样。
下一秒,对方的话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却让他陷入另一个难题。
“刚刚让学长弟弟破费了,要不我把钱A给他吧?”陶静萱掏出手机,语气期待,“能不能推一下他的微信?”
江屿年顿时语塞,察觉到陶静萱对江砚的特别关注,心里没缘由地涌起一阵抵触。
“怎麽了吗?”陶静萱见他迟迟不动,问道。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江屿年些许惭愧,委婉表示江砚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以他对江砚的了解,花出去的钱断不会收回。
“这样啊。”陶静萱明白他的意思,略显遗憾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好吧,那谢谢啦。”
江屿年觉得自己不该干涉对方追爱的权利,明明知道江砚对自己的感情是不对的,可当陶静萱真要加微信时,他却莫名抗拒。
这种难以自圆其说的矛盾困扰了他好几天,以至于上课时教授几次点名提问,抓到他心不在焉。
还是郝梦在桌下偷偷踢他一脚,他才慌忙站起来,求助郝梦,她却握着夹在课本里的手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干巴巴站了好一会,一个字也没能答上来,教授知道他平时认真刻苦,没太为难他,让他下课後去办公室一趟。
穿过走廊,前边通往教学楼大厅的路口围了不少人。
貌似是两个男生在争执。高个子男生气势汹汹地指责另一个矮个男生:“敢偷不敢认?”
矮个说他没偷。
“没偷你跟着我干嘛?拿出来看就知道了。”
高个逮着他不放,咬死他就是小偷。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透过人群,江屿年远远瞥了眼那小偷,个子平平,皮肤黝黑,是最不起眼,转头就忘的长相,相比之下,高个男生眉阔眼深,一股子硬气,明显是不好惹的主。他心里嘀咕一句,南大也有剽窃的人,可见高学历不能代表一切。
他没多停留,转身进了办公室。教授见他耷拉着脑袋,状态不佳,想必还在为奖学金落选难过,宽慰他别气馁,“章皓这个学期确实表现不错。”
江屿年表情一僵,他的专业排名比章皓高,而且根本没收到评选结果通知,教授的话无疑证实了最坏的结果。
教授平日里很赏识江屿年,知道他条件不好,指望着奖学金和打零工过活,但系里的决定他也没办法。他隐晦的透露,评选已经结束了,过两天就会公布,让他别太难过,好好努力明年还有机会。
连教授都觉得可惜,可见是真的。说不难过是假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奖学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自己又为此付诸了多大的努力。
一切都落了空。
可笑的是,他甚至来不及消化情绪,晚上还有家教。因为着急赶路,难过也成了奢侈。
踏着暮色前去,再乘着夜晚的喧嚣归来,江屿年拖着一身疲惫进门,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江砚今晚回得比他早,像往常一样开着电视,一成不变的偶像剧,上演着分手名场面。
江砚没有回头,仿佛没看见他,也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如果说外在的打击只是敲击外壳,而江砚的忽视更让他内心彷徨。
可人不能太贪心,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什麽,既然拒绝了江砚的心意,就不能奢求一如既往的关心。否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至于这点小小的难过,也不过是暂时的,他自己能调理好。
他默默从沙发旁走过,不想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手腕,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江砚站起身,眸光审视他脸上的疲态,散漫地扬眉。
“怎麽?哥也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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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近好凉,我的小读者还在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