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腰背被人从後面用力一推!他整个人失控前倾,托盘脱手,香槟和酒杯一齐砸落地面,刺耳拉响。碎片与酒液四溅,他以为自己会狼狈地摔在上面,却意外地撞进了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
一股清冽的冷香将他包裹,极为熟悉。
宴厅很大,尽管这边动静不小,却不足以吸引全场的目光,但周围还是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妖男一看就是老手,信念感十足,当即换上一副受惊的表情,假惺惺叫道:“好好的怎麽摔了?没事吧?”
边说边擡起头,像是才看清江砚的脸,故作惊讶地睁眼,作势要扶他的胳膊,声音甜腻,“祁少,您没伤着吧?”
江砚甚至没瞥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悻悻地缩了回去。
江砚的手臂仍稳稳环在江屿年腰间,使他半个身子几乎嵌在他怀里,看起来暧昧极了,衆目睽睽下看着别有用心。江屿年却对个中意味的打量毫不知情,脸颊迅速烧起来,窘迫得小幅挣扎:“放开我……”
江砚沉着脸松手,将他扶正:“怎麽回事?”
妖男抢道:“他就是不小心崴了脚,不是故意的,祁少您别……”
“我问他。”
妖男讪讪地噤声,暗暗瞪了江屿年一眼,眼里带着威胁。
江砚低头看向身旁的人,深邃眼瞳里无波无澜,好似没有偏向任何人,只是等待,而这一眼却给了对方莫大的鼓舞。
江屿年心跳如鼓,他与对方无冤无仇,不明白这人为什麽要这样陷害自己。看着江砚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周围探究目光,委屈与愤怒交织涌上。他吸了口气,不自觉告起状来:“他推我,还骂我……还有河清。”
妖男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这小白兔竟真敢告状?真以为装纯这套对谁都有用?他立刻叫屈:“倒在祁少怀里的是你,我推你有什麽好处?”
这他哪知道。
反正推都推了。
李经理闻讯,穿过人群快步赶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和对面两个服务生,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後悔不叠。她没问缘由,先毕恭毕敬地对江砚致歉,“祁少,是我管理不善,还望您海涵……”
江砚没理会,目光未离江屿年,只淡淡吐出两字:“赶出去。”
江屿年心头一跳,看向对方,嘴唇抿得发白。是因为自己搞砸了,所以要驱逐他吗?
妖男闻言低头窃喜,假意道:“啊?开除?会不会太严重了……他可能真不是故意……”
李经理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祁少的意思。她转向妖男,翻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请吧。”
妖男笑容僵住,震惊指自己:“我?不是……李姐,您搞错了吧?是他摔了东西……”
不安分还没脑子,蠢货。
李经理懒得废话,直接挥手招来保安,保安上前,不容分说将叫嚷的妖男架走。
一场闹剧落幕,周围鼻观眼眼观心,默默收回了视线,当做什麽都没有看到。江屿年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盯着地上碎片,有些难堪,说到底跟他有关,这一地的狼藉,还得他清理“……那我先下去了。”
说着想去拿工具,手腕却被从後抓住。江屿年愕然回首,对上江砚的眼。
江砚看着他,脸上没什麽表情,声音低沉平稳,却透着天然掌控感:“我允许你走了?”
江屿年僵住,手腕传来的温度烫得心慌。他想挣脱,那力道纹丝不动。周围目光似又聚集,脸颊更烫,声音微颤:“……还有事?”
江砚只是沉沉地看他,眼神复杂难辨,似在审视,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几秒後,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彼此可闻:
“摔坏的东西,不需要赔?”
江屿年瞳孔微缩,心猛地一沉。那套酒杯看着也不便宜……他赔不赔得起另说,又不是他故意摔坏的,凭什麽要赔?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妖男叫回来,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赔。
看着他瞬间发白的脸色和微微睁大的眼睛,小猫一般竖起毛,江砚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他松开手,指尖仿佛无意般在江屿年腕骨内侧轻轻蹭过,带起一阵细微战栗。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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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某人心眼子净可着自己人使了(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