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雪花。路远白撑伞等在教学楼门口,看到江屿年出来,缓步迎了上去。
“雪下大了,我送你回去?”
江屿年看着学长特意前来,有些为难。如今家里被某个赖着死活不走的家夥霸占,他哪里敢再把学长带回去?他俩向来不对付,到时候不知道又会闹出什麽难以收场的局面。
“还是不了学长,我……还有点事,等下自己回去就好。”他说着,甚至不敢多看路元白的脸,丢下这句後便低着头,裹紧了外套,匆匆融入纷飞的雪幕中。
路远白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撑着伞的手微微垂下,唇边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江屿年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追,看来追人的任务任重道远啊……
江屿年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街边行人寥寥,分外萧瑟。他缩着脖子,努力将半张脸都埋进温暖的围巾里,抵御着刺骨的寒风。忽然,前面路口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丶戴着口罩的男人,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们身材魁梧,眼神冷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江屿年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想往回走,却发现身後不知何时也站了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他瞬间被围在了中间,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手指冰凉。他怯生生地缩起肩,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麽?”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没什麽起伏:“我们董事长想见你。”
“董……董事长?”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麽董事长……”
江屿年被迫请上了一辆黑车。车内空间宽敞,内饰奢华,让他更加忐忑不安。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郊外一处别墅前。
保镖撤下,换上一个相貌周正的西装男引领着他,穿过复古华丽的大门丶铺着厚地毯的走廊,被带进一间看起来像是会客室的房间。房间布置典雅,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低调奢华。
“江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董事长马上就来。”
江屿年意外于他对自己的身份一清二楚,“等等,你认识我?你们到底是谁?为什麽把我带到这来?”
对方公事公办回答让他不用担心,“我们董事长是南大慈善基金会的股东,此番只是想慰问他资助的学生,您在这等着就好。”
西装男恭敬地颔首,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南大慈善基金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南大慈善基金会主要是用于建楼和资助贫困生,他的助学金就收益于此,倒也说得过去,但是用这种方法“慰问”实在匪夷所思,或许这就是财阀吧,总要搞一些派头。
江屿年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摆设,坐不敢坐,沏好的茶也不敢喝。
等了将近十分钟,就在他手心都开始冒汗的时候,门终于再次被推开。方才那个西装男推着一架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老人穿着质地精良的中式褂子,虽然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两鬓斑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
江屿年看着老人的脸,先是觉得有些眼熟,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窒住了。
“祁……祁……”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盛集团的董事长——祁南山!
江屿年彻底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如此的大人物竟然会亲自接见他。
祁南山被推到红木茶桌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这个明显紧张不安的年轻人。江屿年站在那里,两根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微低着头,眼神怯生生的。
除了相貌,瞧着……倒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但愿不是个多事的。
祁南山威严的脸上缓了缓,露出一丝堪称和蔼的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江屿年受宠若惊,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然知道自己的名,他点点头,问了句爷爷好,随即觉得不妥,立刻改口道:“祁……祁董事长好。”
“不用这麽拘谨。”祁南山显得很随和,接着便真的像他助理之前说的那样,如同一位关心後辈的长者,和他闲聊起来。问他在学校学习怎麽样,生活上有没有什麽困难,助学金够不够用。江屿年一一回答,祁南山听着,偶尔点点头,“是个上进的好孩子。”
话题不知不觉间转换,祁南山像是随口一问:“在学校交女朋友了吗?”
这个也是……慰问的一种吗?
江屿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
祁南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眯起眼,状似无意扫过对面,“那……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