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肩膀鼓鼓,腰部有明显的块状肌肉,那大腿根部粗壮健硕,俨然是长期锻炼所致。
半转过身,大手一把抓过衣物扔在慕时身上,目光凌厉,“伺候本王穿衣。”
手中捧着带有淡淡梨花香的衣物,慕时目光逐渐深远,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直至那抹于面庞上来回游走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几分,慕时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屠北战又在打什麽算盘。
但最起码,他没有继续做下去。
慕时忍着疼痛起身,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警惕。
这就像是将你抱在怀中沉睡的雄狮,动,有可能会吵醒他,不动,待他醒来时,更无法逃脱。
但慕时明白,如若他不起身伺候,屠北战怕是又会发疯,从而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拽过一旁的被角勉强遮住赤。裸的下身,左手颤颤巍巍地捏着柔软的里衣,他跪在床榻上,一点一点地移动过去,吃力滴擡起身子,为屠北战穿衣。
屠北战侧过头,冷哼一声,“该看的本王都看过了,有什麽可遮的?真是多此一举。”
他的情绪似乎平淡了不少,至少不像方才那般疯狂。
健硕有力的手臂擡起,在细葱般纤细白皙手指的伺候下,勉强穿上了半边里衣。
屠北战似乎十分享受,眯着眼,略显惬意。
身下那处依旧屹立不倒着,火棍似得,看起来十分渗人。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过了半晌,堪堪套上一件里衣。
他回身,一把钳住慕时纤细的下巴,屠北战轻笑,语气危险,“慕时,若你是本王的服侍丫鬟,就你这更衣的速度,人头早就落地了。”
慕时抿唇,没有做声,只是继续努力地为屠北战穿着里衣,用一只纤细的左手,努力地系着旁带。
屠北战轻轻地笑着,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闪过一丝棉花般的柔软。
“慕时,还记得本王还小的时候,本王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你选购的,在本王不会穿衣服时,也都是你伺候本王穿的衣服。”
目光望向远方,不知为何,屠北战突然没头没脑地如此说道。
慕时不做声,就只是这麽听着,努力让屠北战所言与脑海中残破的记忆碎片对上号。
平静叙述的语调,仿若一出残忍的闹剧。
“那时候,你刚刚屠了本王屠氏满门,本王心中早就被恨意填满,奈何被你捡了回去,又太过年幼,没有办法报复你,只得将脾气发泄在衣服上,将它们在背地里剪烂,最後再穿着出去,一番丢人现眼以後,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赖你的衣服本就是破破烂烂的,跟着所有人一起疏远你,讨厌你。”
转头望慕时一眼,弯了弯唇,微微的笑容看来黯然而惨淡。
“那时候,他们也骂本王是个只穿破烂衣服的疯小孩,骂本王不要脸,骂本王是个孬种,被仇人屠了满门,转而却依附在仇人身上——”
“但那时的本王并不在乎,本王觉得,让你难受,便是最好的报复方式,毕竟,还有人在背地里讨论你是个人尽可夫的怪物。”
“本王也不记得大概何时听说的,只记得从一个侍卫口中了解你时,说你表面装作高冷,背地里一定是个在人身下辗转承欢的贱。货,不知道有多放浪呢。”
“而後,那个男人也消失了,本王想,是被你处理了吧?”
说罢,呵呵一笑。
慕时摇摇头。
屠北战不知道,慕时从小便喜沉默,做事总是默默无闻,但却十分出彩。
他在所有人眼里过于耀眼,而当坐上更高的位子时,出于嫉妒,所有人就会添油加醋地攻击他,无论他是否做过那样的事。
那时的屠北战过于年幼,心智不成熟,又对慕时过于憎恨,听到这话後,竟是不管话语的真实性,着了迷似得记在心里,一记,便是十几年,直至现在,成为了根深蒂固在脑海中不容置疑的习惯,再加上屠北战总是会恰巧看到许多慕时与人看似亲密的场面,便对这想法深信不疑。
“本王将这些侮辱的言语牢牢地记在心里,如法炮制,骂你是个怪物,甚至用更过分的语言攻击你。”
“谁知道,那时的你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用皇上刚刚赏下来金子给本王一批又一批地买衣服,最後,剪的本王手都酸了,也就作罢了。”
慕时心中的某处柔软被屠北战的话语中的回忆触动,让他有点想流泪。
屠北战不知道,他每次的谩骂过後,深夜里,慕时的眼角总是会不自觉地留下泪水,只是他没看见罢了。
没有谁是绝对坚强的,是人,心便是软的,便会有软肋,而慕时的软肋,便是出现在他生活中仅有的屠北战。
屠北战继续说着,似是彻底进入了回忆,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你是最愿意为本王穿衣服的,哪怕本王对你又打又骂,又啃又咬,也依旧笑的明媚。”
“如今,本王想了想,才明白你当初为何要如此。”
“当初对本王那般细致入微,是不是因为心中对本王有所亏欠?”
慕时努力地回想着,半晌,干裂的唇开口,没有否认,“是。”
但原因他终究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