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56。你不恨我了吗?
“不要。。。不要!”
“为什麽。。。要这麽对我。。。”
屠北战正在研磨手中的草药,只听一旁的慕时不住喃喃自语。
放下手中的草药,砸得红紫的手轻轻拨开敷在慕时额头上的寒草药,探上额头。
果不其然,温度降了不少。
屠北战虽是惊喜这寒草药的药效如此之快,但他更担心的,还是慕时的状态。
将手上的药残渣抖掉,一把轻轻地抱上只被一层披风包裹的慕时,用低沉的嗓音哄劝,“乖,阿昭乖,没事了,没事了。”
他知道慕时这是做噩梦了。
但在人做噩梦的时候,是万万不能唤上一声的。
他可不想慕时被他吓出什麽心理阴影。
就这麽抱着慕时,一下儿一下儿地抚摸着他的後背,希望慕时的状态能好上一些。
不料,听到他的声音,慕时的反应更加激烈了。
他不住地在屠北战怀中挣扎着,仿佛落入虎口的羊羔,面庞上写满惊惧,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屠北战并不知道慕时发生了什麽事,就这麽直直地抱着。
“不要。。。”半晌,慕时轻轻唤上一声,“屠北战。。。”
“我在,我在。”自爱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屠北战心生惊喜,连忙应下,生怕错过什麽似得。
不料,下一句话,却如同一桶冰冷的水般,自屠北战头顶浇了一个透心凉。
“我恨你——”慕时喃喃,双手青筋暴起,半晌,竟是猛地睁开了眼!
他起身,两只纤细的手一把扣住屠北战的脖颈,慕时发力,眼中浮现几分血红。
“咚——”
屠北战的头被慕时大得吓人力道推着磕到墙上,闷声撞击。
今早起来,大雨已经停了几分,但天空上方却依旧没有太阳。
屠北战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找了几块勉强不是很湿润的木头点着了火,将披在慕时身上的外套烤干,脱掉慕时其馀的衣服,拿去晾烤,而後又为慕时笨手笨脚地穿上。
用宽大的干披风将慕时牢牢包裹,他看了眼自己,想尝试脱掉身上的衣服,不料,背後的布料却牢牢地陷入血肉之中。
他不住拉扯,得到得却只有伤口撕裂的疼痛,索性作罢。
见慕时依旧高烧不已,屠北战盯着小雨,出去找到了一株寒草药。
他心中惊喜,将寒草药采了回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工具,只得用有些棱角的石头来一遍一遍地砸,砸得手上青紫。
将草药敷在慕时头上,不住祈祷他不要有事。
就这麽一直等,等到身後的伤口都已经疼的没有知觉,终于等到慕时那边儿有了动静。
如今,慕时醒了,可面对他的,是慕时血红的眼,与脖颈处大得吓人的力道。
背部的伤口紧贴着长满青苔的墙,疼痛感再度袭来。
屠北战知道,慕时做噩梦了,而为他带来噩梦的,无疑是他。
是的,他没有资格说什麽从前的自己,把过错都推给从前。
毕竟,昨天,他还对慕时说了那般伤人的话。
他知道,如今,清醒已经晚了,但他还是想试着弥补慕时,试着有幸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试着做一个合格的国君。
直至昨日,他才幡然醒悟。
慕时没有办法离开他,而他,也没有办法离开慕时。
当慕时身处狼群时,他才发现,原来,慕时好好儿的,比什麽都重要。
那一刻,所有的怒气与愤恨通通烟消云散,也在那一刻,屠北战才明白,他昔日对慕时的憎恨,不过是一具只有空壳的习惯罢了,而对他的种种虐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做不到别人对他那麽好。
他一直不停地伤害他,不过是仗着慕时不会离开罢了。
事情即将发生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时间会冲淡一切,如今,他只想学着慢慢放下最後的仇恨,好好地对待慕时,抚平他的伤疤。
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这是他自作自受,屠北战知道。
所以,今日,哪怕死在慕时手中,他也认了。
这次,是他欠他的。
慕时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眼中浮现淡淡血红,一时间理智全无。
“屠北战。。。”纤细的手再度用力,感受掌心下动脉的急促跳动,慕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屠北战。。。只要我杀了你,只要我杀了你!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屠北战这才听出,慕时还停留在从前,停留在永平还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