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感情上经历太少,没办法正确处理爱恨情仇,盛怒过後,又後悔莫及。
若是真的憎恨,又怎会做到如此。
但若不恨,又怎会如此折磨。
李太医跪在地上直直地盯着眼前柔软的棕色毯子,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儿。
半晌,头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线。
“他不能死,本王没让他死,他便不能死。”
“若是他死了,你们太医院的所有人就都跟着陪葬吧,哪怕是你们太医院的一条狗——也得跟着一起死。”
说完,他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
宽大的衣摆伴随阵风自李太医脸侧略过。
直至阳光自被打开的门外涌入太医院内,那人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醒了,立马让人通知本王。”
高大的身躯挡住大部分阳光,影子映射在太医院柔软的棕毯上,仿若死神最後的警告。
直至影子消失,李太医才敢颤颤巍巍地起身。
几日的连夜操劳使得李太医的面庞上写满疲惫,头发白了一大半儿。
他混沌的双眼无神望着敞开的门外,半晌,呼吸一阵急促,眼前模糊。
双眼翻白,直接晕倒过去,不省人事。
——
这些天来没有得到太医院消息的屠北战愈发烦躁。
奏折堆积成山,却无人处理。
他一遍一遍地派侍卫去询问丶威胁,直至得知慕时的面庞染上几分血色後,这才勉强放心。
他控制不住地想去见慕时。
事与愿违,每当他鼓起勇气走到太医院门前时,脚便如千斤沉重,就连擡起来都极其费力。
太医院的门外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生生将他与慕时隔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直至第四天,一处与皇宫不太远的乡村传来消息称,那处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土地干涸开裂,人民民不聊生。
屠北战正巧心烦无处解闷,一听这消息,便立刻上路,全当散心。
赤炎村外,凌乱的马蹄声踏破宁静。
村民听到声音,纷纷走出家门,打算一探究竟。
远远望去,只见一匹通体为黑的高头大马踏土而来。
这匹马全身亮如黑木,但四蹄却是雪白的,昂举若凤,急奔时,如踏雪行走,行遍燎原。
马儿长长的鬃发飞扬,在阳光下光晕流转。
骏马背上隐约有个高大的人影,他的身後跟着另几匹骏马驰骋,很显然,目标是赤炎村。
“是摄政王,是摄政王啊!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其中一位有幸见过屠北战的村民一眼便认出了来者何人。
赤炎村老老少少连忙俯首叩拜,跪在地上迎接屠北战的到来。
一骑飞马绝尘而来,直至接近山庄处骤然勒缰,高高立起了大半马身。
骏马重重踏回地面,马背上,一个身着宽袖长袍,头戴冕冠,精悍俊美的男子扭头望向不远处干涸的天地,阴霾的眼底映出了几分冷漠。
赤炎村距离皇宫不远,但却如其名般炎热,没有人愿意来此地安家,经济条件自然就上不去。
这一上不去,去北冥国中心看上一眼便成了全村人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