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熟睡的可人就是江北王要接进宫的人,一瞧是位面容清秀的男子,芳岚笑的眯起了眼睛。
待到望见阿丑黑白分明清澈的眸子,芳岚心中更是欢喜。
在皇帝身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眼神如此清澈的小孩,怪不得江雁回放心不下要带在身边。
阿丑虽不知道眼前陌生的女人是谁,但依稀能察觉紧张的氛围,不免跟着紧张地吞咽口水,下意识看向最为信赖的王伯。
“好孩子,别怕。”王伯上前安抚地拍了拍阿丑胳膊,对芳岚道:“阿丑是暗哑,您有什麽便直接说吧。”
芳岚面色不变,心里却难免疼惜,哪怕仅是第一次见阿丑。
或许他是江雁回中意的人,又或许阿丑是她见过难得心思纯净之人,稀有的品格总是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芳岚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叫阿丑是吧,我是来宣读圣上旨意,你先同她们一道接旨去。”
有了主心骨的阿丑忙跟在王伯後头,手心攥着的铜板被汗水打湿,擦了擦放进了兜里。
芳岚直起腰板,顿时周遭气势变的强大起来,眸子向下一扫,“传圣上口谕。”
阿丑跟着王伯等人一同下跪。
“圣上传江北王府阿丑即可入宫觐见。”
说完芳岚又变回了可爱可亲的神态,搀扶起王伯,知道他想问些什麽,干脆先坦白道:“是王尊求陛下让阿丑小公子进宫的,不必担忧。倒是要麻烦你好生给人打扮打扮,想来陛下也是要见一见的。”
王伯松了口气,想到是自家王尊要求把人送进宫陪同,露出了和芳岚一样的笑容,两人心照不宣。
还懵懵不清楚发生何事的阿丑瞧着王伯和芳岚客客气气地前往堂前坐着喝茶,而他则被红椿拉去了雅阁内。
没一会进来的家仆人手端个托盘,里头放着精美的饰品和衣物,光肉眼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红椿小心拿起,仔细举着在阿丑身上比量合不合适,一会摇头一会点头,闹的阿丑呼吸跟着放轻。
“你长相清秀,华丽的珠宝首饰反而显得俗气,多以玉饰为主。入宫衣着还得以体面为主,太过耀眼会遭人惦记。”
红椿边说边让人换了一批来。
穿什麽衣裳阿丑倒是不在意,只是头上配饰……阿丑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不打算换下来。
红椿为阿丑选的是淡粉色的内搭配上鹅黄色的外衣,本就年轻显得更嫩了。白色的兔毛围脖毛茸茸护着脖颈,抿起浅浅的笑,来回折腾下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一出来,芳岚眼前一亮。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刚瞧着只觉清秀可人,打扮一番後颇有娇羞美人感了。
入宫的马车就等在府们外,阿丑听红椿说是入宫见江雁回,他便不怕了,甚至带上了些期待。
灯火繁华的长长宫道上,两侧的摊位一眼望不到头,江景钥慢步走着,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江雁回站在她左侧,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并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谈话。
後头跟着的人知道抢不过位置,暂时歇了心思,来都来的,碰上喜欢的东西就停下脚步,跟外头买东西一样。
给了钱,再拿东西。
物品的价格自然也和外面的一样,是皇帝亲自发话要一比一还原。
江景钥在糖画摊位前停下,细瞧着棉布上扎着的样品,乐道:“给朕画条龙来。”
胳膊肘怼了下江雁回,打趣说:“人朕已经让去接了,哪有你这般魂不守舍作陪的道理。”
江雁回歉意道,“是臣妹走神了。”
“你要画个什麽?”江景钥手指点了点,起了捉弄的心思,“那朕给你选个,来一对鸳鸯吧。”
跟後头的官员竖起耳朵听一言一语,怎麽也咂摸不出给江雁回画对鸳鸯糖画是何种意思。
难不成陛下要给江雁回赐婚了?
一时间联想到什麽的都有。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冷风吹的,江雁回耳廓泛起红晕,竟是点头接受了江景钥的打趣,望着勺下栩栩如生的金龙,竟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对鸳鸯的轮廓,细节精细到了片片羽毛。
拿起时江雁回怔了下,擡手遮在了糖画上,挡住了丝丝缕缕落下的雪花。
江景钥停下脚步,弯起眼睛笑问道,“你看,是不是你盼着的人来了?”
同时江雁回擡起头向所指方向看去,先入目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型,随着距离靠近,看到了阿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连江雁回都无法察觉在确认是阿丑的一瞬间,柔和下的表情有多麽的宠溺,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