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过後,黛黎鬓角微湿的靠着锦枕,形状漂亮的桃花眼微阖着,满足了,进入贤者模式。
只是那只粗糙的大掌仍像游鱼一样到处探寻,和在海底寻宝似的,这里钻钻,那里看看,它又像巡卫领地的虎,总喜欢留下些痕迹作标记,恼人得很。
黛黎不堪其扰,把他的手拍掉,“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只是这话刚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咯着她。黛黎眼睛不由睁大,“你还……”
事实证明,他兴致勃勃,确实还想来一回,“夫人,腿盘上来。”
黛黎白天没睡午觉,这会儿眼皮子快黏上了,听到他这话打了个激灵,“你白日不是去了兵营吗?怎的还未把你那身牛劲使完。”
他只笑不语,继续忙。
黛黎随着他一同摇晃,迷迷糊糊地想着,精力过于旺盛的男人只适合当领导,不适合当丈夫。
*
转眼到了四月初二这一日。
这天和过往没两样,同样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但对于许多人丶尤其是渔阳一衆高门望族而言,今日意义非凡。
他们天不亮就起了,命人将提前备好的重礼又清点了一遍,而後装车运往君侯府,力求让自家成为第一个送礼的。
至于人嘛……
拜贴老早是送去了,但那位的意思是不设大宴,只和家里人吃顿便饭。
不过所谓“便饭”,在君侯府里倒不似对外说的只请几个家里人。北地核心班子都来了,黛黎和秦邵宗坐于上首,武将和幕僚在下面分列而坐。
案上美味佳肴陈列有致,热菜冷盘皆有,还有甜食;此外,每一张长案上还放着一壶健脾胃补元气的羊羔酒。
初春的北地还携着凉意,不过厅中气氛热烈,又兼有酒水滋补暖身,哪怕角落仅放了一个碳炉,依旧暖得惊人。
莫延云执盏起身,“君侯今日不让咱们送贺礼,那属下唯有以酒敬您,祝您身体康健,事事顺利,後面与南方的那一战旗开得胜!”
其他武将一并举杯恭贺,秦邵宗笑应。
酒过三巡後,有人不由问:“君侯为何不收咱们贺礼?”
宴席谢绝无请帖的望族,而对于武将和幕僚而言,人和礼,二者只能择其一。要麽人来,要麽礼到。他们当然选择亲身赴宴,至于贺礼麽……
改日再寻由头送也一样。
乔望飞也喝了不少酒,紧紧闭住几个月的嘴巴终于忍不住了,“那当然是主母要出手了!有主母的贺礼在,我等不论送何物,都将是星子与皓月争辉,不值一提。君侯不收咱们的礼,那是为了全咱们的脸面啊!”
“哦?你知晓?”
“怎麽可能不值一提?我准备的可是数坛十年药酒,既可活血散瘀,又能强身健体,如何不值一提?”
“还有我,我寻了两只上好的猎鹰,都训完了,用于通讯正正好,怎会是星辉呢?”
“主母准备的是何物?”
……
衆人七嘴八舌。
秦邵宗在上首听他们争论,并非不心痒,遂明知故问:“夫人给我准备了礼物?”
气氛都到这里了,黛黎也没藏着,她先颔首,而後高声对外面说:“把东西搬进来吧!”
话落不久,便有两个士卒一左一右搬着个足有一人高的木箱入内。
那木箱却不是全然密封,朝上首的那一面和顶上卸了木板,前面仅以一块红绸自上而下地垂着,再在四角以小铁钉固定。
“这是何物,竟用如此高大箱子来装?”
“瞧着是个花瓶。”
“你脑子里装的是哐哐响的水吧,若里头是个花瓶,乔望飞怎的说它无出其右?这高度,倒有点像兵器。”
“兵器直接呈上便好,何以装在箱中?”
黛黎从上首下来,刚走到大箱旁要转身,眼角馀光瞥见身旁有片黑影随行,秦邵宗居然也跟着过来了,看来他是相当迫不及待。
黛黎也没卖关子,直接将红布往下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