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眼神一变,她就知道他又动了心思。
这怎么行?
在“李府”,在她刚刚获得的、象征着清白和尊严的家里。
她绝不允许他再把她当成那个,可以随意亲近的通房丫鬟。
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春芽猛地抬起头,眉头紧紧蹙起,目光锐利地投向有些茫然不解的大公子。
大公子有点懵,这突然是怎么了?
刚刚还娇羞可人的模样,怎么转眼间,竟是如此这般骇人的眼神看人?
春芽的反应大大出了他的预期,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审视的意味,
“为什么是今天才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不是昨天?”
大公子心头猛然一跳,脑子“嗡”的一声轰鸣!
那点隐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心思被窥破了!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语气慌乱仓促:“昨天…昨天不是宾客众多,乱哄哄的嘛。
一时就没寻到合适的时机……”
此时的大公子哪里还有那个清冷矜贵的公子模样?
如同做错事的孩童,胆怯心虚的抬不起头来。
这是大公子林景衡第一次在春芽面前如此狼狈无措。
“真的只是没时机?”
春芽打断他,目光如炬,步步紧逼,“还是因为……昨晚?
因为昨晚上……以后,春芽哪有机会做什么李姑娘?
还不是回你那栖迟院……做妾!”
春芽心里方才清醒,大公子太聪明!太有心机了!
甚至还有一点……
他做的滴水不漏,真是堪称完美。
昨晚他要了她,以后她就是他的人了。
如果是昨天带她来,她知道她已经是自由身,绝对不会和他有昨晚的缠绵。
她无论如何都会拒绝!
可是如今已经晚了……
春芽心中腾起压抑不住的怒气,那个现代灵魂浮出来,一时竟忘了尊卑。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大公子的心上。
“因为昨晚之后,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
我春芽无论如何都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再也飞不走了,是不是?
所以公子今日才这般气定神闲地带我来认门。
告诉我‘瞧,你现在是自由身了’。”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心底的凉意更冷:
“若昨日就来,若我昨日便知自己已是良籍,是李家的姑娘……
公子以为,昨夜我还会……还会那般顺从么?”
她微微昂起头,眼底有失望,更有一种被算计了的屈辱,
“公子真是好算计,滴水不漏。
将我牢牢握在掌心了,才把这‘好处’亮给我看。”
说完,退后两步,与他隔开距离。
大公子被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那点故作镇定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了。
他看着她低下头,不再看自己,肩膀微微垮下去,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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