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们都说,在扬州活了大半辈子,十二月的扬州城运河结冰,还是头一遭见。”
春芽闻言,心头一紧,这不正是小冰河期的征兆吗?
春芽想到清晨时,送大公子去书院后,她现院子里养鱼的大陶缸水面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看着挺厚实的冰。
那冰将鱼儿困在下方幽暗的水里。
她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往年顶多是一层薄冰碴,太阳一晒就化了。
院里的兰香和红杏去井边打水,对春芽抱怨井绳冻得硬邦邦的,提上来的水桶边缘都带着冰花。
书房内,那点暖意也显得杯水车薪。
炭盆里的火苗恹恹地舔着几块银炭,散出的热量很快被高大的空间和窗缝里钻进来的寒气吞噬。
大公子正专注写着文帖,忽然笔尖一顿,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他握着笔的手指,几根指节已冻得白僵硬,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无奈地放下笔,将双手拢到唇边,用力呵了几口热气。
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指尖缭绕,却收效甚微,那刺骨的寒意仿佛已钻进骨头缝里。
大公子又使劲搓了搓手,试图让血液流得快些,但指尖依旧麻木。
春芽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进来,一眼就瞧见了他微蹙的眉头和那双冻得青的手。
她心头一揪,连忙放下茶盏,快步上前。
“公子!”她声音里带着心疼,急忙把炭火盆移至大公子座椅旁。
她不由分说地伸出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包裹住他冰凉僵硬的手指。
她的手心带着劳作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像个小暖炉,传递着珍贵的温度。
她一边轻柔地揉搓着他的指节,一边低声说:“快暖暖手,歇会儿吧。
这炭……烧得再旺,也抵不住外面这天寒地冻。”
大公子感受着身旁炭火的温暖,还有手上传来的暖意和春芽指尖的力道,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长长吁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两人之间散开。
他抬头,明亮的眼眸亮晶晶的,含着笑意,“春芽的手就是暖和,比这炭火都服帖。”
春芽闻言,小脸微红,慌忙往回抽离了手。
看着大公子坚硬的手指,抓的紧,春芽心疼,又继续握着揉着暖着……
大公子突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忧虑:“扬州城今年如此的冰冷,北边更糟。
京城传来的消息,运河好些河段冻得结实,漕船动弹不得了,都被困住了。
京城的炭、粮怕是要吃紧了……”
春芽揉搓着他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股沉重的寒意,比屋外的北风更甚,瞬间攫住了她的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普通的寒冬,而是漫长小冰河期中更酷烈的一波。
这仅仅只是开始,一个漫长而残酷的寒冬,以及随之而来的、可能席卷一切的饥荒。
玉米种子找到了,是未来的希望,可眼前这关,该怎么熬?
府里的炭还能撑多久?这满城的人,又该如何度过这个似乎比往年早到、也更凶猛的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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