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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下山中(第1页)

第三十章·下山(中)

温厌春提起茶壶,倒满两盏,白玉战战兢兢地坐下,觑着她那密云不雨的脸色,无端心虚,勉强扯出一丝笑,尴尬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温姑娘……”

不等他说完客套话,温厌春便推来茶盏,直接道:“回春镇一别,咱俩三月未见了,犹记当初你意气风发,临危涉险也游刃有馀,如今是遇着什麽苦闷事?”

她语气极轻,好似一句寻常的寒暄,白玉却听出了几分袒护之意,眼眶微热,本就生得好相貌,这会儿愈发可怜,嗫嚅道:“我丶我家里人……催我回去。”

温厌春还当是有人为难他,琢磨着套麻袋的事,一听这话,却是愣住,白玉擡头看来,小声道:“我没能加入十方塔,做不成金兰使者了。”

同场数十名考生,通过文武试的不过四人,温厌春本自身份有疑,多亏师无恙联手白玉从中斡旋,方得化险为夷,後来她去杀那飞轩,不知白玉这边的下文,没能在归藏山里遇见他,以为分派于外,还想着设法打听,怎料是落选了。

凭白玉的文才武功,过关应是不难,问题八成出在根底上,可他要是什麽枭蛇鬼怪,十方塔查有实据,岂会轻易放过?即便侥幸逃走,也不敢靠近归藏山。

一念及此,温厌春呷了口茶水,问道:“你可是与你家人有关?”

白玉苦着脸,含糊道:“我年少失怙,由母亲抚育成人,是家中独子。”

温厌春不禁沉思,从白玉的谈吐做派来看,他家即便不是贵戚权门,也该在庙堂江湖间有些名望,可他去了回春镇,应试“三才考”,分明不欲做那乌衣子弟,宁可丢了荣华富贵,投身湮坠无闻的十方塔,定有苦衷。

几盏浓茶下肚,白玉彻底清醒了,自知言语含糊,怕她还要追问,心中纠结,不想温厌春揭过了这茬,转而道:“那你来这儿做什麽?”

归藏山方圆百馀里都是十方塔的地盘,百姓安居乐业,其他江湖势力不敢盘踞侵扰,还有军队镇守关城,武林人士敬而远之,若非有事,不会轻易踏足此地。

白玉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摸向酒壶,挨了一记眼刀,悻悻然缩回手,连灌两盏茶水,这才道:“我功败垂成,甚是不甘,左右无处可去,来一趟也好。”

温厌春看出他没说实话,却不戳破,两人相识日短,但共经患难,交心为友,对方既有难言之隐,没到紧要关头,不必追根问底,只留意一二,品茶闲聊。

“当日匆忙作别,还未恭喜温姑娘得偿所愿,这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茶盏轻碰,满饮过喉,白玉收拾了纷乱心绪,对温厌春的近况很是好奇,可他端视一番,见她清减不少,郁气凝眉,脸色也苍白,不免有些担忧。

温厌春惯于独行,入塔始知“孤掌难鸣”作何解,倘若白玉过了考核,她势必要拉拢这位朋友做帮手,可惜他功亏一篑,多说无益,略略讲了些轶事,未得放松,白玉察言观色,也不好过问,望向窗外天色,竟是入夜了。

西北之地日暖夜寒,楼下的客人陆续结账而去,稍後便要打烊,温厌春不急回山,准备找间客栈住上一晚,遂道:“你在何处下榻,停留几日?”

白玉道:“明儿个就走,今晚还得了却一桩事。”

闻言,温厌春不由得奇道:“你来这儿吃酒耍子,有什麽正事?”

“小弟知错,再不敢白日酗酒,好姐姐饶了我吧。”白玉苦笑,故作可怜地一拱手,旋即正色起来,“镇上有个金花赌坊,我应了人,不敢失约。”

此镇人畜安生,百业兴旺,自是少不了吃喝嫖赌的行当,那金花赌坊就是赌徒的好去处,庄家有些背景,黑白通吃,博戏繁多,三教九流尽可出入。

白玉昨日去消遣了一通,虽输多赢少,但排解烦闷,几把下来就收手旁观,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出千,被人当场抓住,受不住痛打,又没钱可拿,竟将小女抵给赌坊,约定在一天之内送到,否则打断双腿。

诸如此类的事让人恼火,却是司空见惯了,管得了一时,管不得一世。白玉本来无心插手,怎知这老头儿的话还未落音,打横里冲出一个少年人,杂役打扮,左手食指不知被谁截了去,发疯似的对他拳打脚踢,被拉开时已涕泗横流。

温厌春听到这里,问道:“这一老一少可是有仇怨?”

“岂止!”白玉摇头叹息,“那老头子早年荒唐,年近不惑才娶了个寡妇,少年是他的继子,不得喜欢,其母难産而死,日子更不好过,被他贱卖给赌坊了。”

赌坊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对熟客尚能翻脸,何况是买来的杂役?那少年才将成丁,已饱受欺凌,去岁冲撞客人,被打手切断指头,生不如死,听说他要将母亲挣命生下的小妹推进火坑,新仇旧恨一并涌上,恨不能亲手将其打死。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老不死的丧了良心,该杀!”温厌春不觉怒从心起,一掌拍断桌角,断口平整光滑,掌柜的本欲呼喝,脸色骤变,再不敢言。

白玉吓了一跳,转念想到她也是女儿家,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试探道:“温姑娘若有空闲,不妨今夜与我同去?毕竟是个小姑娘,还得为她日後打算。”

温厌春颔首,也不耽搁,跟掌柜的结了账,两人并肩而去,那金花赌坊就在一街之外,穿过长巷,只见门前挂了盏昏黄的灯笼,随风摇曳,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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