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一眼被她捂在怀里只露出一角的卫生巾,了然地对她笑笑,“大女孩了哦!”
孔净两颊要烧起来了,“不是我……”
老板娘做了个“安啦安啦别害羞”的手势,孔净快要昏厥。
抓起找零,以胃痛捂肚子的姿势藏住那包卫生巾,转身逃离。
李贤梅还没回来,孔净把找零和东西一并放在她床头用被子盖住。
听见背後有人出声,羞耻情绪还没完全消退的孔净差点弹跳起来。
陈端刚才出去了,回来就看见孔净鬼鬼祟祟背对着站在李贤梅和孔大勇的床前。
“孔净,怎麽了?”
因为背着大人共同喂养一条的微薄情谊,陈端对孔净不再像以前那样寡言,但说的也不算多,并且他从来不喊孔净姐姐,清清淡淡的语气总是连名带姓。
“没丶没事……”孔净欲盖弥彰地用手扇在脸边降温,一直被忽略的性别意识突然在此刻冒头,她对上陈端视线,才发现原来他的瞳仁不是全然的黑,而是从浓黑到深灰丶浅灰,由中间向边缘过渡。
孔净看见他淡蓝牛仔裤两边膝盖泛白,是擦着石头被磨过的新鲜痕迹,于是顺畅转移话题:“你去看一条了?”
陈端说,“喂了根火腿肠。”
陈端不像孔净每周都去采蘑菇,但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攒钱方式,不过孔净从来没有越界问过。
“它还好吗?”孔净问。
“嗯。”
孔净从床前走开,“我也想去看看它。”
窗外光线暗淡,最後一点橘光微弱地伏在西边的厂房上空,太晚了,她知道这个设想不成立。
陈端看她,“走吧。”
孔净惊讶,“可是……”
“很快就回来。”陈端淡声一句,已经转身往门外走了。
孔净怔怔看向他的背影,心情一瞬雀跃起来,她快步跟上。
孔净只需要拿着手电筒坐在石坑上面等,等陈端把一条从底下背上来,她撸完小狗之後,陈端再把一条送下去。
整个过程没用半小时,孔净不用出半分力气,陈端上上下下仿若有求必应的阿拉丁神灯。
日暮时分的蓝调时刻,森林上空被淡紫和淡蓝晕染,两种颜色很快就会融为一体,揉成缥缈的冰蓝,这是独属于远离城市的夜晚色调。
森林里很安静,手电筒射出一束蓝白色光柱,随着孔净的步伐微微荡漾在回程的路上。
“一条会不会害怕?”孔净忽然问。
陈端走在孔净身侧,手电流动的光晕映出他已然褪去婴儿肥的侧脸,线条颇为流畅可观,孔净转头看一眼,意外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
“不知道,”陈端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狗,而不是问我。”
孔净“啊”了一声,“又没人说你是狗……你脑回路好好笑!”
“可能吧。”
“可能?原来你都知道啊!”孔净问他,“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吗?我是说更小的时候。”
陈端说:“不记得了。”
“你记性好差!”
“我觉得还好。”
“哈哈!”孔净被戳中笑点,因为她能感觉到陈端并不想和她继续无聊的对话,但是孔净说一句,他还是会敷衍回一句。
就这样,在毫无营养并且有些鸡同鸭讲的对话中,他们在手电光柱的引领下走出了森林,石材厂机器加工板材的轰鸣声如潮水般涌来。
孔净转头看向身後似有鬼魅蛰伏的浓密树影,惊奇地想,她刚才不但没有很害怕,居然还笑得那麽开心。
再回过脸来看看身边的人,奇怪,以前怎麽会觉得他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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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给我灌营养液的宝宝们!【飞吻】【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