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最近可能会发生什麽,玉青时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但是她也没想到,这一日居然会来得这麽快。
看着自己手里沉甸甸的令牌,玉青时反复吸气後咽下喉中苦涩,低声说:“你会没事儿的,对吗?”
宣于渊轻轻地笑了。
他伸手揽过玉青时的後脑勺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柔声说:“当然。”
“我会将那些企图对父皇不利的贼子全都处死,让那一个个野心勃勃的狂徒都走上自己该走的黄泉路,我还会拼尽全力活着回来,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家里等我。”
“迟迟,别担心。”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舅舅这次回来还带回了我想要的人,为保安全我已经设法把人送到定北侯府了,你明日去了就可见到。”
“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咱们给对方的都会是好消息。”
宣于渊是挤出时间匆匆赶回来了一趟,不等歇口气的功夫,转眼就再次不见了人影。
玉青时捏着手中令牌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次日就按他所说在府上闹了一场,大张旗鼓地带着人回了娘家。
定北侯府,猜到了什麽的老夫人安抚似的握住玉青时的手,低声说:“自你出嫁後还是第一次回来,正好趁着这次多住几日,也省得家里人总是念叨你,你爹前几日把你秦家奶奶和元宝他们姐弟也接了过来,就住在你的梅青院里,你去了正好跟他们一起作伴。”
外头风云将起,不把所有能关照到的人都放在眼跟前,谁也不能放心。
玉青时听到这话无声松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笑了起来。
说着话她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抿唇说:“祖母,我爹之前是不是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现在何处?”
“你说那个番邦来的姑娘?”
“姑娘?”
“对啊,还是个好漂亮的姑娘。”
终于找到机会插嘴的玉青霜煞有其事地说:“那个姑娘是爹带回来的,说是你的故人,不过你上哪儿有这麽个故人?之前怎麽都没听你说过?”
宣于渊没把话说死,故而玉青时也不清楚那人的来历。
但是人既然都到了眼前了,那自然是要去见见的。
梅青院中,玉青霜提到的番邦姑娘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歪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正眯着眼把玩手上泛着冷青色的小青蛇。
见门前来人了,她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尾看了一眼,视线落在玉青时身上的时候飞快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诧异。
“玉青时?”
玉青时愣了下点头说:“我是,你…”
“银珠。”
“我叫银珠。”
“是你男人找我来的。”
坐下聊了一会儿,玉青时才知道银珠自称是故人也不算是说错了。
只不过她并非玉青时的故人,而是宣于渊的故人。
宣于渊之前说过要出京,为的也是找她。银珠是个热络的性子,也不在乎玉青时待自己的淡淡,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抓住玉青时的指尖用针尖刺破,看着挤出的泛着异样颜色的血珠不由自主地嗤笑出声。
“看到你以後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事儿。”
玉青时垂眸看着自己被刺破的指尖,淡声说:“有趣的事儿?”
银珠摇头:“不,那并不是什麽会让人感到开心的经历。”
“只是看你这麽漂亮,难免让我会联想到一些别的东西,例如你们中原现在的处境。”
她说着扯着嘴角乐了一声,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小青蛇抵在玉青时的指尖上,看着青蛇咬了一口,注意到玉青时皱眉的动作後才要笑不笑地说:“看似光鲜美丽,实则内里虚无不堪一击。”
“就像是一朵开在兰房内的娇气的花儿,漂亮是漂亮,但是禁不起任何风雨,还有无数黑手在看不见地方觊觎,想着随时用最残忍的手段将这朵难得的花儿彻底摧毁。”
“时时刻刻悬在能让人丢了性命的悬崖之上,这样的事情你正在经历,而宣于渊在多年前或许也跟此刻的你一样,不对。”
她很认真地摸了摸下巴,矫正说:“准确的说,我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大概也跟你差不多。”
“命悬一线,时刻危险。”
见玉青时沉默着不说话,她戏谑地扬起眉梢,玩味地说:“怎麽,你不认同我的说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