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越发生气,衣架一下一下地打着,像是在驯服一头小野兽。
白秋玉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然而下一秒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她们。
“老板?”
“再等等。”
那边大人估计是打累了,不打了,小孩就趴在那里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我要妈妈,我不要叫你妈妈,我自己有妈妈……”
白秋玉觉得这简直是对正常人的折磨,她光是看着就觉得残忍。
晚上睡觉的部分被跳过去了,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白秋玉看着小鱼又开始哭闹要妈妈,再一次挨打,再一次哭着睡着。
被打的次数多了,慢慢地,她就不会要妈妈了。
很快小鱼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快记不住妈妈了,她晚上会小声地一直念:“白秋玉,我叫白秋玉……我有自己的妈妈,我有自己的名字……”
白秋玉就蹲在小朋友的旁边,她看着这个小孩子认真地念着,仿佛在告诉她一般。
可是小孩子到底只是小孩子,她白天要跟着两个大人一起出去摆摊卖鞋子,每天都要走很多路,吃饭又吃不饱,于是晚上身体根本扛不住,每次都直接睡着了,不可能时时刻刻记得这件事。
于是,一层一层的记忆慢慢地去覆盖过去的记忆。
慢慢地,她不怎麽说要妈妈的事情了。
她年纪太小了。
白秋玉看着这个小朋友,她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悲伤。她太小了,她保护不了她脑海里的记忆。
白秋玉转过头,想要问问老板,到底什麽时候才算是到时候了。
她想说,能不能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她作为旁观者都快抑郁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两个人贩子带小鱼回老家了。
回老家要坐大巴车,她们抱着小鱼上了大巴车,那售票员见孩子可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这小孩真可爱,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呀?”
“杨远远。她叫杨远远。”抱着小鱼的女人说道。
白秋玉听到这个名字,起初只是短暂地接收到这个信息,然後想,人贩子给小孩子取的名字跟自己一个名字。
然後她就看到了大巴车的终点站,泉波镇,她对这个地方特别熟悉,因为她出来打工就是从这里出发。
而这个年轻的女人依旧和她的妈妈有几分相似。
她低下头,这个小姑娘现在叫杨远远。
她也叫杨远远。
这个进入大脑的信息如同一道利剑,劈开了她的大脑。
她想起来,自己现在在二十五年前。
她看向自己的老板,对方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点了点头。
白秋玉不敢相信这一切,依旧问了出来:“老板,她和我一个名字,她叫杨远远。”
管梨鸢道:“她不叫杨远远。你也不应该叫杨远远。”
“你叫白秋玉。”
也许现在的白秋玉只记得後来的一切,但那个很小的白秋玉,那麽小,却那麽努力地要记住自己的妈妈的白秋玉,她也是白秋玉。
她作为白秋玉的一部分,也应该被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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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好起来了,别怕别怕。抱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