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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满不圆满（第2页）

“不——”白小满的嘶吼带着泣血的绝望。指尖残留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凉。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冲垮了他最後一丝强撑的意志。

过度透支妖力和生命本源的反噬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的力量被彻底抽空，软软地向後倒去。

他重重地跌坐在卡修斯冰冷的身躯旁，溅起粘稠的血泥。

九条狐尾无力地耷拉在焦黑的地面上，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萎的藤蔓。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剧烈地颤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碎的抽泣和血腥气。泪水混合着血污，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肆意横流。

结束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燃烧，所有的希望，都结束了。

他像个被遗弃在血色废墟里的破旧布偶，呆呆地坐在那里，怀中是卡修斯冰冷而沉重的神躯，周围是不断飞散丶消失丶最终彻底隐没于狂暴混沌中的最後一点神魂碎光。

世界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跳动的声音，如同丧钟。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卡修斯那张失去了所有神采丶苍白如玉石的脸庞。

曾经雕刻般的俊美轮廓依旧，只是那飞扬的神采丶那温和的笑意丶那深邃如星海的目光……一切鲜活的生命印记，都已彻底凝固，只剩下一种永恒沉寂的冰冷。

主殿的方向，那象征着至高神权的恢弘建筑群，在视野的尽头投下巨大的丶沉默的阴影。

那是卡修斯存在过的证明，是他统御万界的中心，也是此刻唯一能“安放”他的地方。

回去……带主上回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一点微弱的火星，在白小满死寂的心湖里挣扎着亮起。

他吃力地动了动，用尽全身残馀的力气，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来。小小的身躯摇晃着，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他转过身，背对着卡修斯冰冷的身体，然後弯下腰，用自己稚嫩的双臂，艰难地丶一点一点地，去环抱那比他高大的神躯。

那躯体沉重得如同背负着一座神山。冰冷的触感透过染血的皮毛，刺入骨髓。

白小满咬紧牙关，稚嫩的脸上青筋毕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调动起身体里最後一丝残存的丶不属于妖力的力气，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执念。他发出一声如同幼兽负伤般的低沉呜咽，猛地发力！

卡修斯冰冷的上半身，被他用尽吃奶的力气，艰难地丶一点一点地拖拽着，搭在了他瘦小单薄的脊背上。

巨大的重量瞬间压下，让他小小的膝盖猛地一弯，几乎再次跪倒。

他死死地绷紧身体，双腿如同钉子般钉在粘稠的血泥里，颤抖着，却倔强地不肯倒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呛得他再次咳嗽起来。

他不再犹豫，不再看那些早已消散无踪的碎光，也不再理会周围依旧肆虐的能量风暴和远处传来的零星神战轰鸣。

他低下头，小小的肩膀死死地抵住背上冰冷的重量，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出了第一步。

噗嗤。

小小的丶白皙的脚掌，深深陷入粘稠冰冷的血泥沼泽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每擡起一步，都像是从泥潭里拔起千钧巨石。

他的身体因不堪重负而剧烈地颤抖着，脊背被压得几乎与地面平行，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背上那沉重的“神山”彻底压垮。

汗水混合着泪水丶血水，不断从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在他身後留下一串断断续续丶混浊的印记。

他沉默地走着，只有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战场边缘回荡。

那双曾经灵动狡黠丶盛满了整个星河的金色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寂，映不出任何光，只有前方那片通向主殿的丶漫长的血色归途。

时间失去了意义。痛苦麻木了感知。支撑他的，只剩下那刻入骨髓的丶带他回家的执念。

当主殿那高耸入云丶散发着亘古威严气息的巨大门扉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白小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意识在模糊的边缘游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用身体最後的惯性，撞开了那扇沉重无比丶刻满玄奥神纹的大门。

轰隆一声闷响，大门洞开。

殿内并非空无一人。残留的几位神侍早已在之前的大战中被抽调到各处支撑结界，此刻主殿核心区域只剩下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由无数流动的淡金色数据符文构成的人形轮廓，散发着稳定丶理智却又带着一丝悲悯的气息——主系统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