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出租屋,苏婉婉很知足。
重生回来,她一心想逃离那个家,现在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而且是按照她设计好的,可怜巴巴的被“撵”出来了,自己的那点钱就能保住了。
苏婉婉和张姐把安安安顿好时,天已经擦黑。张姐收拾完婴儿用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婉婉,那我先回去了,夜里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加班的钱你不用提前算,和工资一起就行。”
苏婉婉送她到门口:“好的张姐,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关上门的瞬间,屋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响。月的天气刮着北风,树梢在夜色里晃出细碎的声儿。三居室的房子显得有些空旷,主卧放着婴儿床,次卧堆着没拆的包裹,客房暂时空着。苏婉婉把安安抱到主卧,小家伙在新环境里没哭闹,吃奶时,眼睛还好奇地到处打量。
她摸着孩子,心里松了口气。重生回来最庆幸的,就是还能给安安喂母乳。白天在公司吸奶存进冰包,晚上亲喂时看着孩子满足的样子,再累都觉得值。
后半夜安安醒了一次,不是饿也不是尿了,大概是换了地方。苏婉婉把她抱进怀里拍着,小家伙贴着她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很快又睡熟了。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了,张磊那边没任何消息,刘桂兰也没再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苏婉婉刚给安安换好尿布——大号纸尿裤果然没侧漏,裤腰还松松的,张姐就到了。“婉婉,安安昨晚乖不乖?”张姐洗手时随口问,“我昨晚回去给我老公打电话,还说你这新家真敞亮,住着舒心。”
苏婉婉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张磊。她接起来,对方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你真搬出去了?”
“嗯。”
“你真把钱转给妈了?”
“嗯。”
“你要是早点把钱转给我,也不至于我妈使劲管你要。”
“我哪敢?你不怕你妈坐牢,我还想保住安安的命呢!”
“算了,这钱我都会找我老舅要,以前我就是对他们太客气了!你躲几天就回来吧,我了解我妈,她不能真把你怎么样。”
苏婉婉没忍住哼笑一声:“哦,对了,我的工资付完育儿嫂的钱,再付房租连吃饭都不够了,你支援点儿。”
“我哪有钱给你,你也知道我工资卡在我妈手。你抓紧回来吧,房租不便宜,能省就省点吧,家里又不是住不下。”
苏婉婉握着手机:“我是不敢回去了,昨天的视频你也看到了,我哪能再让安安回去。房子是妈的,以后她爱给谁给谁,我也不惦记。”
这话又戳中张磊,当初就是为了防着苏婉婉,买婚房的时候写的刘桂兰的名字。现在看来,以他妈的品性,这房子恐怕早晚会是他老舅的。
苏婉婉以进为退:“我和安安就住在公司附近,你有空张罗些钱带过来,我们穷得吃不上饭了。”
张磊听了不耐烦起来,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嗒嗒嗒嗒的:“我没空去看你们。育儿嫂是你自己要请的,没钱了别找我要啊。付不起费用,早干啥了?有多大脸,戴多大口罩不知道吗?”不等苏婉婉回答,他就挂了电话。
苏婉婉冷笑,她知道,只要她一直哭穷,一直管他要生活费,他就不会跑过来打扰她的生活。
苏婉婉给安安盖好小被子,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心里那点犹豫又冒了上来——得跟爸妈说搬出来的事,但不能急。
上次妈因为张磊跟她吵架,激动得手捂胸口找效救心丸的样子,她到现在都记得,医生特意嘱咐“不能受半点刺激”,这事得慢慢铺陈,绝不能像张磊那样咋咋呼呼。而且她心里门儿清,张磊肯定会因为怕爸妈闹,主动找她“配合演戏”,现在急着说破,反而断了让他自己露马脚的机会。
午休时间,苏婉婉回出租房给女儿送奶。安安醒了盹,精神头正好。她刚满四个月,突然有了新本事,靠着沙背能坐一小会儿了,小身子努力坐稳时,她都会咯咯笑两声。
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苏婉婉把安安放在铺了隔尿垫的沙角,在她两边各塞了个靠枕,自己坐在对面叠刚晒干的小衣服。安安穿着浅粉色连体衣,外面还套了件小夹棉马甲,小手抓着身边的小熊玩偶,靠着沙背试着挺直腰板。
“真棒。”苏婉婉笑着拍手,“再坚持一会儿,妈妈给你拍视频。”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小脑袋使劲往上抬了抬,可惜没撑住,身子一歪靠在左边的靠枕上,自己倒不恼,反而抓住靠枕上的流苏啃起来。
小张端着温水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姐,安安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我侄女四个月时还软乎乎的,坐都坐不住呢。”
“可能是最近睡得好。”苏婉婉给孩子擦一把口水,“前两周在老房子,她总被吵醒,一到晚上就蔫蔫的。这搬过来才几天,小脸都圆了点。”
正说着,安安突然自己撑着靠枕坐了起来,这次没晃,小胳膊还往前伸着想去够茶几上的摇铃。苏婉婉赶紧拿起手机录像,镜头里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抓到摇铃后还扭头看她,像是在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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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给我爸妈过去。”苏婉婉笑着点了送,“让他们也看看安安的新本事。”
消息刚出去没两分钟,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欢喜:“我们安安会坐啦?你爸说这小模样跟你小时候一个样!我们安安就是聪明!”
母亲笑着说:“你爸刚才还念叨,说这周末想去看看你和孩子,顺便给你们带点刚晒的虾皮,给安安煮辅食时能放一点。对了,你那边冷不冷?我给你带床新做的棉花被,薄厚刚好能盖到开春,屋里没暖气的话,晚上裹着正好。”
苏婉婉心里一紧——最在意的事还是来了,但语气没露半分慌:“周末来正好!妈,跟你说个事——我最近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没跟你们说,是怕你们瞎操心。你也知道,以前每天背奶来回跑,晚高峰堵在路上冰包都化了,安安好几次吃不上热奶。现在住这儿,中午都能回来亲喂,你看安安这小脸是不是圆了点?”
“那老房子不住了?”母亲的声音慢了些。
“张磊还住那边,他上班近。”苏婉婉说得坦然,还加了句让母亲安心的话,“你别担心,我这房子是在公司附近,房租也不贵,比家里还暖和呢。等安安能吃辅食不用频繁喂奶了,我再看看要不要搬回去——现在这样我轻松,安安也少遭罪。”她特意提“房租便宜”,就是怕母亲念叨钱的事,同时瞥了眼客房里摆的张磊旧外套——特意挑了件他去年穿的、领口容易沾灰的款式,他要是真来演,肯定会穿新衣服装体面,到时候哪怕沾根头,都能成为他演砸的小引子。
她听见父亲在旁边问“怎么回事”,母亲压低声音应了句“丫儿租了个近的地方,不用来回跑了”,然后又对她说:“丫儿,你带着孩子,还得工作,真不容易,爸妈也帮不上你,你钱够不够啊?”
“妈,我有钱!”苏婉婉语气亮了些,故意说点让她放心的,“公司给哺乳期员工了租房补贴,你放心,我手里攥着钱呢,饿不着我和安安。”
“你姥姥身体好多了,真的,她都能自己做饭吃了。”母亲笑着说,“这边你不用惦记。对了,你说你爸逗不逗?他现在遇到婴儿用品店就挪不动步,给安安买衣服,从小码的到大码的都买全,人家店员都以为他有好几个小孙女。”
“哈哈,我爸对安安太上心了!”苏婉婉顺着笑,趁机铺垫,“妈,周末来的时候别提前跟张磊说,他最近跟他老舅家闹别扭,心情差,别让他扫了咱们的兴——再说,我也想让你们安安静静看看安安,别被他搅和了。”
挂了电话,安安已经坐累了,正趴在靠枕上啃脚丫。苏婉婉把她抱进怀里,小家伙在她胸口的衣服上啃。她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心想她没跟爸妈说实话,但也没撒谎,只是挑着能让爸妈安心的话说。
而且苏婉婉早等着张磊找上门,张磊想跟林薇薇放开搞,还总假装催她搬回去。既然他想演,她就给足他舞台,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没过多久,手机震了,是张磊来的微信:“婉婉,女儿咋样?不行回来住吧。”
苏婉婉看着屏幕,编辑“好啊”两个字,笑着了出去——果然来了。她倒要看看,这个连自己零花都要靠妈的男人,能把“恩爱夫妻”的戏演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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